黑暗中的那群人沒有舉火,一個個都仿佛死寂般的立著,若不是幾匹馬打了響鼻,恐怕從他們身邊走過都不會發覺,畢竟夜色太濃了。不過緊接著鹹陽城的守軍們心中就疑惑起來,他們是什麼人?他們在這裏是要幹什麼?難道是梵·思摩哲或者悉達摩多的軍隊?難道他們也和自己一樣打著偷襲的主意?
鹹陽城的守軍雖然經過了一些日子的訓練,可是彼此還沒有磨合,一遇到突發情況頓時隊形散亂起來,而那些剛剛由賊變軍的人們此刻頓時忘記了軍規軍紀,山寨裏的那一套又搬了出來,風緊、扯呼的喊聲此起彼伏。
白凝目光冷冽的看了看那幾個脫離大隊逃竄的騎兵,雖然視線受阻,可是白凝依然鎖定了他們的身形,張弓搭箭一氣嗬成,幾聲慘叫劃破了寂靜的夜空,那幾個逃竄的家夥立刻變聲死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在著幾聲慘叫的刺激下,大軍終於從慌亂中平靜下來,在各自長官的號令下緩緩收束隊形,準備迎敵接戰。
不過奇怪的是,前方不遠處的大隊人馬自始自終都沒有射來一箭、衝來一人,一直平靜的看著這裏,若是敵人,早就趁亂衝殺一鼓作氣將鹹陽城的軍隊擊潰了,這也讓鹹陽城的眾多守軍們明白,他們並非敵人。
“前麵的可是嬴戰?”對麵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隨即便看到一個騎著高大戰馬的男子緩緩靠近,隻是夜色太濃,即便隊伍中有幾個火把也無法照亮太遠,男子的麵目終究模糊不清。
“是我沒錯,讓昊兄弟久等了。”嬴戰緩緩催馬上前回答道。
“這就是你們鹹陽守軍的素質?哈哈,看樣子嬴兄弟的人得好好訓練一下啊,要不是鹹陽城現在也有我們東夷的財產,我才懶得理會那些不開眼的家夥。不過既然你開口求我了,那我就幫你一把讓他們有去無回!可逆也別忘了答應給我的好處,否則,哼哼……”
這時候說話的男子走到了火把照明的範圍內,鹹陽城的守軍終於發現這個人是在集市中擁有一條街的東夷大商昊軾崎。對於昊軾崎在東夷中的身份鹹陽城的守軍也多有耳聞,雖然想過他和嬴戰關係不淺,可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嬴戰而出兵,眼前這些人馬肯定都是東夷族的精銳了。想起東夷人的凶名這些守軍就渾身發顫,若是自己城主與他們不熟識,自己這七百騎兵又有幾個能回去的呢?
嬴戰笑了笑,卻沒說些什麼,昊軾崎的表現很是飛揚跋扈,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不過這些都是嬴戰先前向其授意的,畢竟他在白夷族和昊軾崎結拜時用的身份是扶蘇,在西海時用的卻是嬴戰,可是除了昊軾崎,恐怕沒有人會將這兩個身份聯係起來,所以,為了保持這個秘密隻能讓昊軾崎表現的飛揚跋扈一些,讓別人以為昊軾崎真的是為了鹹陽城內的產業而出手,而此次出動的一千人馬也是昊軾崎專門保護自己產業的一千族人。
嬴戰入主鹹陽不久,城內人心還沒有完全歸附,帶出來的這些人裏竟然還有逃兵的存在,即便那些留下的也很有可能有著其他勢力的背景,所以嬴戰相信今晚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出去,到那時西海其他勢力也不會以為是自己投向了東夷進而敵對自己。
“讓昊兄弟見笑了,我回去後就好好訓練他們,今晚的一切都仰仗昊兄弟了。”
昊軾崎嗯了一聲,隨即撥轉馬頭向自己的隊伍中奔去,不過在走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夜色中他的麵目很是模糊,可是他的眼神卻十分清晰,讓眾多鹹陽守軍都感受到了其中的鄙視和不屑。頓時,鹹陽城的守軍們都怒火直衝,而昊軾崎狂傲自大的模樣也令他們直覺的以為嬴戰在和東夷人打交道時候必然是艱難,想到嬴戰為鹹陽城作出的一切,守軍們對嬴戰的忠誠緩緩上升,凝聚力也慢慢加強起來。
兩支隊伍彙成一股緩緩向前開進,接近梵·思摩哲領大軍的駐地時,鹹陽城的守軍們自覺的將為數不多的火把滅掉,兩隊人馬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接近到大營一公裏的地方。由於西海地表大都是沙地,行走時那沙沙的聲音離遠了根本就聽不到,所以梵·思摩哲的人馬根本不知道一隊為數一千七百多人的騎兵已經到了他們身側。
營地很簡單,就是一頂頂帳篷接連而成,甚至都沒有柵欄拒馬之類的障礙物,營地裏寥寥無幾的守夜士兵也都歪歪斜斜的躺倒在火堆旁,想來他們以為鹹陽城的守軍此時應該思量著怎麼跑路了,絕不可能衝出來,更不可能殺向自己,守夜根本就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