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薇薇睜開眼睛,昏暗的燈光下一張男子放大的臉出現在她的麵前,她神情恍惚,看不清那人的麵容,可這一幕太熟悉了好像時光倒流亦如多年前她從混沌中醒來,想起了一切卻不知該怎麼生活。她閉上眼睛習慣的喊著他:“亦君!”
男人的手中的香煙因為女人的一聲呼喊燙到了無名指,那裏有一枚戒指緊連著他的心髒。
口袋裏還有一枚同款的女戒,一直緊握在他的掌心,他昨天坐在辦公室裏,整整思考了一夜,然後徒步走到最近的珠寶行裏,像個傻瓜一樣等到開門,買下了它們。
他以為今天她的無名指上會烙下和自己一樣的印記,可此時此刻她完全清醒了,她想起了一切,她喜歡的喊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那兩個字在她清明的時刻輕易取締了幾個月以來無比依賴的慕白哥哥。
似乎已經可以確定,這枚戒指沒有送到它主人的麵前,就已經被拋棄。大步走到窗前,打開窗子。外麵清新的空氣透進窗來,讓人一下子感覺完全清醒了。
或許這幾個月,是這輩子他還能完完整整得到她,擁有她最後的時間,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美的夢。
從顧亦君的別墅回來,她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而在這24小時的時間裏,顧亦君已經告訴了他,她已經完全清醒了,並祝他好運。
他在等她選擇,或者是在等她宣判。
許薇薇也徹底醒了,她看清了背對著自己的那個男人,暮色從落地窗映照進來,照得他滿身寂寥。
屋子裏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許薇薇裹緊被子,翻過身背對著他。
“恨我嗎?”
終於還是他先開口,這種沉默一分一秒都像是在淩遲,讓他呼吸困難,痛不欲生。
許薇薇看著自己所在的這間豪華的別墅,一時無法與自己靈魂深處中那些關於沈慕白的記憶重疊。記憶中,沈慕白是穿著白襯衫,有著和煦笑容的鄰家哥哥,是因為保護他被一群小流氓打得一身是傷卻霸氣側漏的少年。那個清雋的身影是她午夜夢回最溫暖的夢境,可眼前的一切是那麼陌生,甚至冰冷。
“沈慕白,我恨你!”說著,她的淚珠順著麵頰緩緩流下。
這些日子以來病中發生的一點一滴她沒有忘記。她一生中最想要的幸福他都給了她,這種甜蜜讓她著魔,讓她上癮。所以當她記起了一切的時候,越是幸福越是恨他,為什麼,為什麼明明可以很幸福,可那年那月,他卻偏偏拋棄了她,甚至讓她期盼他能轉身再看她一眼都成了奢望,就眼睜睜看著喜劇變成悲劇,幸福從她的身體裏一寸寸抽離。
雖然早就知道了答案,雖然從很多人的口中打過預防針,可是真的從自己這一生最愛的女人口中聽到這句話,他還是無法承受。
沈慕白一直不明白,自己把這一生所有的真情都給了這個女人,從未變心,可她卻為何每次都要離他而去?
或許他真的不該毀掉她和顧亦君的婚禮。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應該讓他們之間所有的糾纏在《婚禮進行曲》響起的那一刻噶然而止。
可是,如果隻是如果。
時至今日,他很清楚的知道,沈慕白這一生根本沒有辦法再放開許薇薇,更沒有辦法再放過自己。
哪怕是她恨他,是她怨他,他的心裏也已經根本沒法裝下其他的女人,甚至裝不下他自己。這一輩子他所思所念所想不過就是眼前的一個她而已。
可是他要如何能留她在自己的身邊,如果沒有她,他這一生根本再無辛福可言。他幹脆就讓自己徹底成為自己心中卑鄙的混蛋好了,隻要她喜歡,他不介意改變自己。
他說:“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顧亦君已經被他老爸取消了繼承權,現在的他不過是個閑散的公子哥而已。我不一樣,我現在是創世集團的執行Ceo,列席董事會,再拚幾年就可以成為創世集團的大股東。曾經,顧亦君可以給你的一切,用不了幾年,我就都可以給你。”
許薇薇的眼淚越流越凶,時至今日,他們之間經曆了這麼多,他竟然還能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來。
如果換在2年前,她會毫不猶豫的吼回去。可是此時此刻,她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知道,任何一句話從自己的口中說出,她和他這一生,便會再無可能。
她舍不得!
沉默像一雙手緊緊的掐著他的脖子,他說:“你好好想想,我有事先走了!”腳步聲響起,簡直是倉皇而逃。
春夜裏響起一聲驚雷。
沈慕白坐在車子裏看著窗外傾盆而至的大雨,想起那年的春天。
那時,家裏真的可以稱得上一貧如洗。他同時打幾份工,苦苦支撐著一家人的開銷。已經將近2年沒有見到他的薇薇了,睡夢中他想的都是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