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並不想多說關於你母親的事。如果有機會的話，在未來，你會知道的。現在我的時間不多了，因此有一些事情要盡快告訴你。”
她對道格拉斯的話表示不解，因為道格拉斯還並未到風燭殘年，而說出的話竟像是在交代遺言。她的接受能力還不足以消化這短短的一個小時所發生的一切。
但是，道格拉斯很急迫。
在他心裏，排的最高的自然是西裏埃默，然後是歌莉婭，這個位置，更久以前是安德莉婭。
“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一問，難道您很久以前就開始懷疑她不是歌莉婭嗎？”林臻想到了這裏，因為她發現道格拉斯和他的這個“女兒”不如看上去那麼親厚。
於此，道格拉斯才想起他那可憐的“女兒”。然而已經沒什麼意義了，隻要她不是真正的歌莉婭，一切都無所謂。至於造成這一切的那個人……那才是他如此急迫的最大原因。
“沒錯。隨著她逐漸長大，除了黑發藍眸，她沒有一點像她的父母，我一直在暗中查尋你的蹤跡，直到我見到項鏈，見到你，才終於確定了。你出現在這裏當然不是巧合，可我沒有時間再處理了，我所能做的，隻有在僅剩的時間裏為你安排好一切。”
“您的意思是……”
“你要用歌莉婭的身份，活下去。”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內心百轉千回。她曾經羨慕過歌莉婭的生活，一直想著，甚至要殺掉她，但這一切倒轉而來的時候，變得如此不真實，讓她抵觸。
黑暗向她伸出了自己的爪牙，如此清晰，要將她拖入地獄。
“一定要嗎？”
如此靠近，難以擺脫。
“一定要。你已經沒有辦法再回到過去了。我拜托了尤爾金，在國內出示了你的死亡證明，你應該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您是在強迫我？”
“如果你這麼認為，那就是。別忘了，你是歌莉婭，這是你要走的路。”
她有些呆住了。
即使她設想過死亡，也沒有設想過如此的未來會怎樣。她的未來難道不是應該和之前的任何一天一樣，平平靜靜地度過，怎麼會和黑手黨牽扯上呢？
難以擺脫。
難以擺脫。
原來她之前的人生，才是借來的。
“歌莉婭，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明白地告知你，”為了讓她盡快認清事實，道格拉斯已經拿出最大的耐心了，“我說的不僅僅是這些，還有別的。我會把西裏埃默一定的權力交給你，但是，你要和凡勃倫結婚。”
“您在開玩笑嗎？”凡勃倫現在隻差拿把槍頂在她頭上，這話聽起來就像笑話。
“他會答應的，肯定。我會給他沒有辦法拒絕的條件。”
“您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我連婚姻自由也沒有嗎？”
“這是歌莉婭的路，現在是你的路。”道格拉斯歎了口氣：“你母親已經付出代價了，難道你要走她的老路嗎？”
所有光鮮亮麗，都要付出代價。
她無法拒絕，因為沒有權力。即便她是他的養女，她依舊得在他的掌控之下，一切寵愛都是有限度的，更何況黑手黨。
她怎麼可能願意嫁給凡勃倫。巧合也好，陰謀也罷，但一切的起因都來自於他，如果他不出現在她的生活裏，她又怎麼會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你該相信我，我不會害你，凡勃倫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他的一切秉性我都了解，你們是適合的。更何況，我要為家族考慮，你難道希望與維奧萊塔家族聯姻嗎？嫁到別的家族作為聯姻工具，還是掌控家族實權，這種選擇，你應該清楚答案吧？”
因為她已經逃不開了。如果她不同意，那麼她就會淪為工具。她現在還能選擇，還能拿到家族實權，完全是因為道格拉斯還健在。她不是西裏埃默的人，等教父死了，還有誰會管她死活。
“我答應你。”靜了許久，她說道。
這和她對凡勃倫的恨完全是兩回事，她隻是為了自己，她對自己說道。
結婚完全可以離婚，身份也可以造假，她還是有機會離開這裏的，隻要她掌握了權力。
這就是黑手黨。
她想她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