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到達的時候,蘇睿言終於明白了冷冰那句‘那裏隻歡迎死人’的意思。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猜到冷冰竟然會去墓地。守門的老大爺陰森森地拿著手電照過來,蘇睿言本能地把冷冰攬進懷裏。
“哼!談情說愛去別的地方,擾了別人清夢,小心引鬼上身!”老人粗啞的嗓子刺的人耳朵發疼。
冷冰從蘇睿言懷裏掙紮出來,語帶驚喜地說道:“李爺爺,是我!”
手電的光刷的一下全灑在冷冰的臉上,老人麵色不悅地歎了口氣:“大晚上的,你這丫頭跑來幹嘛!都告訴你了,你就是再來一百回,你爸爸也不可能從這塊墓地裏爬出來!”
冷冰咧著嘴笑著說:“是啊,他要是真能爬出來,一準上你的身!誰讓你這死老頭不許他女兒探他!”
老人啐了一口,“小兔崽子,進來吧!怎麼,這一次帶你的小情人給老嶽父看嗎?”
冷冰回頭看了眼蘇睿言,咧著嘴露出白森森的牙,“不,我帶他來給爸爸當宵夜!”
老頭一聽,嘎嘎地笑了起來,聽得蘇睿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夜晚的墓地漆黑一片,連盞路燈都沒有。可冷冰卻似會夜視一般,走的是暢通無阻。對方個子小,蘇睿言跟的到也不吃力。隻是過於詭異的地點,讓人不自覺的後背發涼。
蘇睿言很好奇,這麼大的墓園,這麼漆黑的環境,這麼多的墓碑。別說晚上,就是白天也很難分辨。那冷冰是怎麼確定自己找的這個就一定是?可對方卻似極為肯定,立在墓前一動不動。
夜風微涼。蘇睿言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冷冰的肩頭。他想,這丫頭一定是喝醉了酒想起了自己去世的親人,所以才會如此反常。心下不僅黯然,疼惜更多了一份。
溫熱的氣息帶著熟悉的淡淡鬱金香味,瞬間包裹了冷冰的嗅覺。她的腦袋開始從混沌之中緩緩醒來。側頭望向蘇睿言:“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要上山你陪我去,我來墓地你也跟來。你說,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蘇睿言有些心慌,思索著該如何解釋,卻聽對方又緩緩開了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很好聽!我從來都不講給別人聽的。”
蘇睿言猜測,這故事一定是關於這墓中的主人,那必然是一段悲傷的往事。於是麵帶肅然地點了點頭。其實那麼黑,隻要他不咧嘴大笑,是沒有人能看見任何表情的,可蘇睿言覺得,這是一種尊重。
冷冰的聲音輕飄飄的,好似尋不到著力點的柳絮,虛幻的不似真實。
“從前,有個小姑娘,跟著媽媽住在外婆家。外婆家的院子裏有口深井,很深很深的井。井水很涼,很甜!小姑娘最喜歡站在井台邊的大青石上往下看。她總在想,裏麵是不是放了一塊很大很大的冰棍兒。可她又一想,如果真的放了一塊那麼誘人的冰棍,隔壁老王家的胖兒子為什麼不來偷那?她每次拉他過來看,他都嚇得哇哇大哭。小姑娘想,這裏麵一定是住著一個很醜很醜的怪物,像外婆講的長發鬼一樣。就坐在井裏等著活人掉進去,然後用尖尖的牙齒咯吱咯吱連皮帶骨地嚼碎了咽下去。小姑娘越想越好奇,她就蹲在大青石上拚命往下看。她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到怪物粘稠的觸角開始探出水麵,緩緩向自己靠近。小姑娘很開心,因為她看見那怪物的嘴裏真的叼著一塊又涼又甜的冰棍兒。”
冷冰突然轉頭看向蘇睿言,大大的眼睛在星空下閃著異彩:“這個故事好不好聽?”
蘇睿言驚了!這是個故事?這莫非就是季小麗說的那個童話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