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墓地,寂靜,蕭索!
夜幕伴隨著季小麗焦急的步伐緩緩落下,僻靜的墓園門口竟停了兩輛豪車,讓一輩子守著墓地吃飯的李老頭極為不屑。
半開的園門,昏暗的路燈。‘吱呀’一聲,門口的小屋敞開了一個縫隙,在看到冷冰那張臉後,傳出嘎嘎的笑聲。
“小娃娃,你又來了?今兒墓地可真熱鬧,有個小子從昨晚上就來了,呆了一天一宿還沒走!”李老頭今天似乎也很亢奮,竟從屋子裏走出來,笑得陰森森地去拉冷冰的手。
季小麗警惕地擋在前麵,卻被冷冰推開,低聲交代:“你先去找林缺,我和李爺爺說會話!”
“這女娃娃長的是漂亮,卻一點也不可愛。我老頭子守了一輩子墓地,難道還真的成鬼了?”撲鼻的酒氣讓季小麗差點吐出來,她擔憂地望著冷冰,對方卻極為淡定地對她點點頭。季小麗掛心林缺,一跺腳,側身避開老人,從敞開的門裏鑽了進去。
“小娃娃,你是不是來找你的相好的?”李老頭打了個酒嗝,劣質的酒精飄在空中,饒是冷冰也有些受不住。
“李爺爺,您又喝酒了?”
老人咧開嘴笑得更加大聲,“哈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來來來,娃娃陪爺爺喝一口,一起拜拜這些死鬼!”
冷冰看著瘋癲無狀的老人,心中一片酸楚,笑道:“行!我陪你喝一杯,為了這些死去了卻不願意放過活人的‘死鬼’!”
老人頓了一下,啪啪啪啪拍起了手掌,連聲說道:“好!好!好!你這娃娃比我這老頭子看的透徹。這些死鬼就是死了也不讓別人安生。非要看著別人哭,看著別人醉,看著別人肝腸寸斷!我們偏不讓他如意,偏不讓他如意!”
說著說著將手裏拎著的酒瓶塞給冷冰,仰頭說道:“喝!”
酒精度數參差不齊的劣質白酒,冷冰猶豫了一下,仰頭咕咚咕咚連喝了三大口。抹了下嘴遞過去,揚聲說道:“痛快!”
老人再次嘎嘎笑了起來,粗啞的嗓子在寂靜的夜裏顯得空洞寂寞。什麼話也沒說,仰著脖子將剩下的酒灌了進去。本就七分醉的腦袋,此刻完全沒了意識。
冷冰晃晃昏昏沉沉的頭,勉強站好,她有一個缺點,中國的白酒三兩就倒!季小麗曾經無比鄙視她,說她天生的崇洋媚外,是個不折不扣的賣國賊。
“你個老頭,自己難受還非要別人陪著!”冷冰嘟囔了一句,晃晃悠悠地彎腰去拉癱在地上的老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對方依舊紋絲不動!正愁的沒轍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彎腰將人拉起,頭也不回地扶著進了小屋。
淡淡的鬱金香,混合著劣質的白酒味道,詭異地迷人。冷冰覺得自己的頭更暈了!
“你也喝了酒?”低沉的男聲在頭頂響起。冷冰不用去看都知道,那雙好看的眉毛一定又皺在了一起。
“李爺爺的老婆在車禍中死了,連帶著剛滿周歲的兒子。聽說,人都爛了,拚都拚不起來。李爺爺當時就瘋了,後來醒了就做了守墓人。三十多年了,你說,究竟是死去的人不肯放過活著的人,還是活著的人不願意放下死去的人?”
冷冰沒有抬頭,低垂著腦袋看著麵前漆黑幹淨的皮鞋,想象著那是一個怎樣美好的人。
蘇睿言看著胸前毛茸茸的腦袋,寸長的頭發堪堪蓋住頭皮,額角的傷疤依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