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三怪(四)
第二日,仍然是天還未亮,天命道人就帶著四個徒弟出了客棧。到達天巴河時,東方才泛起魚肚白來,河邊的人屈指可數。天命道人凝視著清涼的天巴河水,道:“淵上!就在這河邊帶著師弟們做早課吧!”
溫淵上低頭應聲,轉身帶著其他三人打起了八卦掌。氣沉丹田,一掌推出,卸去煩擾,留下清幽;一掌打出,平去煩囂,餘下祥和;一掌使出,抹去焦慮,剩下平靜。以柔克剛,剛柔並濟,以綿絮之功彈鐵拳,以四兩之力撥千斤……
這廂的早課剛做完,那廂的論道台下已圍滿了前來論道的道人。一旁打坐的天命道人睜開了眼睛,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浮土,道:“走吧!咱們也去吧!”溫淵上仍是一副恭敬的摸樣,成清善則是一副萬年不變嚴肅表情,不用說,何玉若還是仰著高傲的頭,似是目空一切,溫絮水除了笑還是笑,這四人依次跟在天命道人的身後。
這天,廢話連篇的許縣令,一改往日作風,省去了繁文縟節,直接開始論道了。
不管是道士,還是仙姑,隻要上了那論道台,不是爭得麵紅耳赤,就是拚得熱火朝天,人人就隻是為一個“勝”字。溫絮水看的連連搖頭,快到晌午的時候,終於輪到問道門上場了,天命道人按照老規矩,派出了何玉若。
隻見他瀟灑的一甩衣擺,正了正冠巾,憑空一躍跳上台來,引得台下的小仙姑們連連尖叫不已。何玉若的對手乃是極樂觀的姚文杉,此人較年長,今年二十有八了,是極樂觀觀主雲方道人的得意高徒。為人以辦事穩重大氣而聞名,與溫淵上有的一拚,但容貌卻不足溫淵上的百分之一,滿臉的絡腮胡子,且肥頭大耳,鼻圓嘴方,就是眼睛小得像條縫一樣。乍一看,是個莽漢,實則這廝是個膽大心細的家夥。
何玉若不屑的看看他,隨即展開三寸不爛之舌向那廝一陣狂轟亂炸,一個回合下來,那姚文杉已經招架不住,大汗淋漓。何玉若是贏的輕鬆,贏的瀟灑,贏的漂亮,他忍不住嘖嘖自喜起來。
可武論的時候,卻以兩招之差輸給了嚴陣以待的姚文杉。何玉若如霜打的茄子,一下子失去了先前的氣勢,耷拉著腦袋,步伐蹣跚的走下台來。
天命道人微微一笑,問他道:“你可知道自己敗在什麼地方?”
何玉若紅著臉,不好意思道:“太驕傲了!”
天命道人點點頭:“那姚文杉長你一十三歲,你敗在他手下,也不丟臉,隻是以後要謹記教訓!”
何玉若點頭應答:“是!弟子謹記師傅教誨!”又向天命道人鞠躬行禮,退了回去。
溫絮水見他心情不好,自是不敢多言,老老實實地站在他身後,靜心等待著自己上場的時刻。
這一等,就等到了晌午以後,都已經過了飯點,溫絮水的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計”。台下一部分論完道的道人已經提前離開了,若不是溫絮水牢記著馬上輪著自己上台了,恐怕也早就溜之大吉,找東西祭自己的五髒廟去了。
好容易輪到了他,溫絮水趕緊跳上論道台,迫不及待的想盡早結束這場比試,好巧不巧的是溫絮水的對手正是那天道門的劉源靖。這劉源靖乃是苦山道人的二徒弟,一向與大徒弟梁冰宣不和,見問道門派出的是年幼稚氣的溫絮水,心中一陣狂喜,正盤算著如何漂亮的擊敗溫絮水,以謀取師傅的另眼相看。
這邊的溫絮水見他幹愣著半天不吭聲,急了,說道:“劉道友,莫睡了,咱們趕緊論完,好趕去品嚐美味的齋菜!我想你也肯定餓了吧?”說完,還誇張的咽了幾口口水,惹得台下哄笑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