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枯”楊西柳
又是一個炎熱的七月,毒辣的太陽暴曬著大地,萬物俱疲,連山間的流水也不似往日的歡快,沒精打采的奄奄一息。
仍舊是一身道童打扮的溫絮水快步走在崎嶇的山道上,這溫絮水今年已滿十六歲,按理說到了加冠的年紀,隻是那天命道人一直猶豫不定,是該給她行個乾道的加冠禮,還是行個坤道的?一猶豫就從年初猶豫到了年中,還是沒有拿定主意。
反正溫絮水也不在意,加不加冠的無所謂,隻要不趕她下山就成。這不,為了討好天命道人,正晌午的頂著烈日下山,隻為了給他買二斤酥貴坊的杏仁桂花糕。
也不怪這天命道人嘴刁,而是天氣炎熱,山中雖然涼爽,卻也抵不上它接連一個月的悶熱,再加上最近兩月來寸雨未滴,風也少的可憐,現如今連觀內的放生池也都隻剩下了半池水。觀中的道人連連叫苦不堪,莫說一個年過半百且身體不佳的老人了。這天命道人已經連續三天吃不下飯了!師兄弟四人心疼師傅,就尋思著弄來點師傅平日裏最喜歡的桂花糕來,讓師傅開開胃,多吃上幾口。
這溫淵上太忙,除了每日練功以為,還要處理觀中的大小事物,根本脫不開身,所以去不成。成清善這幾日喝多了涼水,壞了肚子,也去不成。何玉若呢,凡事都要和成清善比上比下,成清善不去的他定是死活不肯去。這跑腿的活兒自然就落到了溫絮水的身上,她還是一副大大咧咧滿不在乎的樣子,不就是來回幾十裏的山路嗎!小意思啊,又不是當年剛上山的時候,走個幾步就走不動了,還要靠別人背。現在兩個時辰來回,外加買東西,足夠了!
沒多久,溫絮水就來到了酥貴坊,抬手擦了擦滿頭的大汗,笑著對身穿藍色短襟布衣的夥計說道:“勞架,給我二斤杏仁桂花糕!”
那夥計正在整理籠屜,一聽見溫絮水的聲音,慌忙抬頭道:“呦,這位小道長,您來的不巧,這一籠杏仁桂花糕剛賣完,裏頭正做著呢!要不您先等會兒?”
溫絮水皺了皺眉,想了想,很禮貌地說道:“那好吧!我先去對麵的茶棚喝點茶,一會兒好了,還請你知會一聲!謝謝了!”
那夥計見她說話如此客氣,很是歡喜,爽快的答應了!
溫絮水一轉身出了門,走到對麵的茶棚。隻見茶棚內3個一桌,5個一堆坐滿了人,便徑直走到最裏麵,找了個空位子坐下,要了碗涼茶,邊喝邊等待。
喝茶對於許陽人來說,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事,茶棚自然就成了很多人品茶、休閑、聊天的好去處,這聊的也多半是些張家長李家短的閑言碎語。溫絮水本不是什麼好事之人,隻是這茶棚中,方桌與方桌之間的距離甚近,且說話之人全都毫不避嫌,頗有高談論闊的架勢,與棚外的蟬鳴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無縫。聽的她是連連搖頭,隻覺聒噪。正欲付了茶錢離開,這時隻聽隔壁桌身穿黑色長褂,約莫40多歲的男子很小聲的說了句:“知道嗎?玉善樓出事了!”
溫絮水一下子來了興趣,正經做好,豎起了耳朵,唯恐聽漏了一個字。
隻見那黑衫男子旁邊的三人,齊聲問道:“郭大哥,快給兄弟們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那被稱作郭大哥的黑衫男子,不緊不慢的端起茶碗,連喝幾大口,清清嗓子,這才說道:“你們可聽說過那‘百花枯’楊西柳的名頭?”
旁邊的一人緊接問道:“可是劫了玉王府王妃的那個‘百花枯’?”
那黑衫男子微笑著點點頭。
可這邊的溫絮水聽的是雲裏來霧裏去的,壓根兒就沒聽懂。
就在這時,又有一人開腔了:“郭大哥,王兄弟知道那什麼‘百花枯’楊西柳的事情,我和陳兄弟可都沒有聽說過,你就從頭給我們講講那‘百花枯’的其人其事吧!”
溫絮水一聽此人說完,是滿心的讚許,一心隻想讓那人口中的郭大哥快些講!
那被稱作郭大哥的人,也不含糊,哈哈一笑,道:“馬兄弟、陳兄弟,莫急!為兄這就說與你們聽聽!這話說起來可要長了,還得從三年前,玉王爺大婚說起。這玉王爺乃當今聖上的胞弟,這長相不用說,自然是俊美不凡,沒得挑的。文采更是了得,是出口成章,八歲時就有了神童的美譽,深得聖上的喜愛。到了婚配的年紀,聖上便將當今宰相劉昆的二女明湖指給他做王妃。那劉明湖也不簡單,據說相貌是秀而不媚、我見猶憐啊,與文藍侯家的女兒,並稱為‘京城二嬌’!玉王爺就奉旨在當年的八月十五中秋節那天與那劉明湖完了婚。這真所謂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一時間被京城百姓傳頌為一段佳話!可惜好景不長,大婚過後才兩個月,這玉王妃就香消玉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