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委委屈屈的睜著霧氣蒙蒙的大眼睛問他:“哥哥,為什麼不和我玩啊?”
安賢洙知道爺爺說這個是他的表哥。
這是第一次正式的見麵,他還是沒理安賢洙,卻真正記住了那個哭起來像小姑娘一樣的弟弟。
安賢洙經常會借著找狗的名義跑出南苑來,找安沛凜玩。安沛凜雖然不耐煩突然冒出的弟弟,卻還是默許了他跟在身邊。
相處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因為後來的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
從他知道他是安賢洙替身的那一刻起,他就再沒去過那片花園,而這也就注定不能和他成為朋友,因為他是他的替身,不是他的哥哥。
而他厭惡這個身份。
所以他也厭惡安賢洙。
再後來,在那之後,兩年之內,安賢洙就患了病,病因離奇,不治而亡。
當時的他是不知道這些的,這都是他掌權之後探查出來的消息。
唏噓也好,遺憾也好,悔恨也好,都隨著那個小孩子的逝去被留在了他們最後一次見麵那天。
他揮手笑著,露著兩顆小小的虎牙,抱著那條永遠長不大的羅秦犬對他說再見。
然後再也不見。
他沒有長大,作為他替身的安沛凜卻長大了,不僅長大了,而且還成功代替他坐上了安氏掌門人的位子。
真是命運無常。
隻是這在怎麼命運無常也不該怪到安沛凜的頭上來!
安沛凜縱然在得知自己是替身之後,雖然不喜安賢洙,卻也並未對安賢洙做過什麼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仇恨那個毫不知情,天真單純,靈敏聰慧的孩子,那個一直真心的叫他哥哥的人。
所以選擇了無視和逃避。
當年,安老爺子死之前,把他叫到床前,告訴他,將來要娶一個女人,才能讓他繼承家業。
至於那女人,自然就是照片上的那位。
安沛凜當時冷漠陰厲,一心隻想得到權利,爭奪財產,好能擺脫安家控製,不再做誰的傀儡或替身。
所以當時,他一口答應了下來。
後來調查得知,那女人是安賢洙唯一的親姐姐,也就是他父親生在外麵,養在外麵的私生女。
他和安家沒有血緣關係,隻有將來和安家的人結了婚,生了孩子繼承安家家業,這份百年家業才能再次回到真正的安家人的手裏。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安沛凜眸色陰冷狠厲,轉過神思,輕蔑的繼續說道:“這安家,這安氏已經不是當年的安氏了,它現在是我的!你們還有什麼能力支配我?指示我?我的人生早就不是你們掌控的了。”
他眼裏的張狂和霸氣的確無人能敵,的確,如今的他沒有人能再加以約束和掣肘。
當初的承諾,他現在想反悔就可以反悔。
趙德育手握成拳,氣急卻又無可奈何,舊事翻起,湧現的也隻有物是人非的悲涼。
許久,他鬆開拳頭,舒了一口氣,像是放棄,更像是堅守:“隨便你吧,事已至此,我也做不了什麼了,你走吧,以後也不要來了,我與安家已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