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涵清看了一眼，皺了皺眉：“好吧，那就不吃了，要喝點水嗎？哭了這麼久，補充點水分？”
夜虞菲還是搖了搖頭，雖然她的確現在沒了力氣，但是感覺心裏鬆快了很多，比之前感覺還要好一點兒了，沒有那種沉沉的壓在心裏的窒息感了：“你就陪我坐一會兒好了。”
孫涵清聽她這麼說也不再強求，她在床邊坐下，從被子裏拉過夜虞菲的手，自從夜虞菲眼睛看不見了之後，非常沒有安全感，要是和她說話必須得握著她的手，才能讓她感覺有人是和她在一起的，神情才不會那麼緊張。
夜虞菲沒有體力，卻有一大堆話要說，所以隻好說兩句就停一停，歇一歇，孫涵清坐在一旁認真的聽著，每當夜虞菲停下來的時候，她就輕輕撓一撓她的手心，示意自己還在聽，讓她不要著急。
夜虞菲斷斷續續的講了好久，孫涵清就一字不落的聽了好久。
後來醫生過來給夜虞菲注射藥劑，夜虞菲不肯，因為這個藥劑注射完了會讓人發困，依著夜虞菲這點微弱的體力和抵抗力根本支撐不住，可是她還要和孫涵清繼續說話呢，她怕醒來自己這麼好的傾聽者就沒了。
夜虞菲還願意打開心扉，願意訴說這是好事。可是不能因此耽誤了病情，畢竟身體還是第一位的。
孫涵清捧過夜虞菲的手，輕輕說道：“虞菲，我以後都不會走了，我就在這裏陪著你，直到你病好了為止，所以，先乖乖打針，等你睡醒了，我在繼續聽你說，好不好？”
夜虞菲此時就是一個小孩子，對著這個懂她的心的人就是百依百順的乖寶寶，她依賴她，並且信任她，最後夜虞菲乖乖打了針，孫涵清在床邊陪著她一直等到她誰去，才出了臥室的門。
寒翎翼從夜虞菲的房門出來之後，就一直站在走廊裏等著，管家過來請了他好幾次，讓他去沙發上坐一會兒，他也說什麼都不肯。
這時，孫涵清一出來，寒翎翼立馬跟上去，擔心愧疚的說道：“虞菲怎麼樣？我……對不起。”
孫涵清回過頭站定，不再是一副對著夜虞菲時故意裝出來的輕鬆的樣子，她眉心卷起疲倦和擔憂，對著寒翎翼柔聲說道：“虞菲是個病人，本來心病就很深了，對她說話時一定要小心，這次我知道你是無心之過，虞菲也沒有真的生你的氣，她……她現在很可憐…”
孫涵清頓了頓：“雖然我很不想說她可憐，不想站在一個不痛不癢的角度去同情她，可是虞菲真的太難過了。”
寒翎翼站在一旁，垂著頭沒有說話，孫涵清也沒再把話題進行下去，夜虞菲跟她說的話，她一字一句都記下了。沒有聽到的人根本不明白夜虞菲這些天內心是積壓著多少痛苦糾結和負累。
在生死邊緣徘徊不定，隨時感受著自己日漸衰敗的身體和對外界逐漸消失的感官，沒有人理解，沒有人可以傾訴，所有人都在告訴她你要堅持，你要忍耐，你要繼續等……可沒有人問問她你還能不能堅持，能不能忍，要不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