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草叢裏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是雜草呈線性的晃動,起起伏伏的有什麼東西朝他爬過來。
“臥槽!!蛇啊,蛇啊,有蛇!!!”程敬滿一下子反應過來,雖不能具體看到那是什麼,可光憑想象就明白的七七八八,他頭皮一下子炸開了,轉身就跑,邊跑邊大喊著,不知是想喊來誰,還是要嚇退蛇。
靳斯傑就在一旁的石子路上,正找他,聽到他的叫喊,立刻飛奔了過來。
燈光昏暗之處,一個穿著白色體恤的少年,映著淺淡的月光,異常顯眼,從沒有路的雜草叢裏一瘸一拐的跑過來。
靳斯傑上前兩步,一把把他拽進懷裏,快速從上衣口袋裏掏出打火機來,“嘖”的一聲打著了打火機,扔進了草堆裏。
夏天的濕草本來不能著的,可這片草坪無人照料,其間有許多枯枝雜葉,靳斯傑的打火機一落進草叢裏,倒還真的著了起來,火光不大,卻足以嚇退那毒蛇。
程敬滿驚魂未定的歪頭看著那片黑漆漆的草叢和那縷薄紅的火光,生怕那蛇再從哪裏鑽出來,他從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蛇,不管大蛇小蛇,有毒的沒毒的他都害怕,一想到蛇那柔膩涼滑的觸感和如若無骨的軀幹,他就身上打起一陣冷戰,因為他小時候受過陰影……
福利院的時候,別人合起夥來一起欺負他,曾經在他被子放了兩條蛇,沒有多大,卻很惡心。
晚上的時候,順著他的小腿爬上來,爬過他的腿,胸口,脖子,手臂,然後是臉……
他就是在那滑膩的東西爬過眼睛的時候醒來的,手下意識的一拿,那蛇一驚,就猛往他被子裏鑽,怎麼都找不到,抓不到,卻能清晰感覺到那滑滑的可怕的東西蹭著身體爬過……
他睡的是上鋪,就因著這個還從床上摔了下來,跌折了胳膊。
在他摔下來的那一刻,寢室的燈像是商量好一樣,突然打開,所有人都從床上爬下來,圍著他哄笑一團,指指點點,罵他是膽小鬼,在他身上吐口水,當時的他仰著臉,大大的眼睛裏全是委屈和憤怒,盯著上方的那些人,那些尚還稚嫩卻惡意十足的笑臉。
或許是燈光太刺眼了,他竟然眼睛刺痛的有些想流淚。
後來驚來了老師,他向老師告了狀,隻是床上的蛇早就不見了,沒了證據,老師大半夜被驚醒,自然脾氣不好,睜著困頓的雙眼,敷衍著就將這件事饒了過去。他不依不饒,反被狠狠的教訓了一頓,說他打擾大家休息。
程敬滿賭氣似的沒有報告自己胳膊上的摔傷,咬著牙,苦苦的挨了一夜,一邊擔心那不知道隱藏在哪裏的冷血生物,一邊忍著胳膊上不時傳來的尖銳的疼痛。
好在第二天他吃飯的時候,一不小心把飯碗給摔了,這才被老師發現,給他進行了治療,否則,這個時候的程敬滿大概已經是個殘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