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走出雲山,你永遠也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
師父的話語回蕩在白雲的耳中,此刻他已經走出雲山,麵對未知的道路,他除了激動,更多的是茫然。
還好,他算是有著一個方向。師父讓他一直向東走,在極東的地方,有山名琴山,那裏住著一位師父的故人。師父給了他一本琴譜,讓他把這本琴譜交給這位故人。
除此之外,他似乎再無其它目的了。
不過還有一件事,也是此行要做的,那就是他身上帶著師父贈予的葫蘆,裏麵裝著丹藥玄水,師父讓他一路上不管身在何處,都不要忘記治病救人。
在雲山裏,師父教他修的道,一是劍,二是醫。
劍有道,不在殺人,在救人。
醫有道,不在長生,在治病。
這是師父的原話。
他曾經問過師父,道是什麼?
師父回答他,道,就是有朝一日你去做了,你才知道。
他似懂非懂,發呆了很久,也就是在那之後,他第一次聽到師父對自己說,再過幾年,你就應該到雲山外麵去走走了。
幾年時間,雲山的雲聚了又散,散了又聚,雲山的山峰,似乎一直都在生長,穿過雲層,仿佛要將天空刺破。
當師父第二次對白雲說,你該到外麵去走走了,白雲剛剛練完劍,他收好劍,對師父說,師父,我不想出雲山。
師父說,不,你一定得出去看看,你的世界,不應該隻是一個雲山。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生活在雲山裏,在師父的教導下學習醫道,修煉劍道,師父傳授給他所有,唯一保留的,是師父對他自己的往事緘口不提。他對師父的過去一無所知,就像對自己的身世一樣無從查究,隻知道自己從小就在雲山裏,是師父在采藥的時候撿到的。
師父就像他的父親,也像他的母親,在這個世界上,他隻有師父這一個親人,除此以外一無所有。
此時此刻,有一種壓力在他心內油然而生,那是因為他剛走出了雲山,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天空,大地,道路,都不再和雲山裏的一樣熟悉。對雲山之外的形形色色,師父曾經與他講過一些,比如大陸之上有人族,有獸族,而在大陸的幽深之處,還有魔族。大陸之大,廣袤無邊,極東之地有琴山,極西之域有月池,南生蛇蘭草,北長續命花,其它林林種種,他倒也從師父那裏聽說過不少,特別是有珍獸和藥草的地方,師父更會講得特別詳細。
奇怪的是,師父卻從未與他講過雲山。在他走出雲山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感覺雲山和這個世界相連著,但似乎又分開著,雲山似乎是在這個世界裏,又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
這種恍惚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猛然回頭,發現身後一片蒼茫群山,但卻不是他從小到大生長於斯的雲山,白雲在高高的天上,不像在雲山一樣縈繞著山峰,天空看上去是那麼高,不像在雲山一樣似乎觸手可及。
這就是雲山外麵的世界嗎?他在心裏問道。
此刻腳下的道路通往何方,向東要走多遠才能到達師父所說的琴山,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不由自主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他每向前走一步,都帶著一些忐忑,一些不安,奇怪的是,還有絲絲縷縷莫名的興奮,這種種微妙的感覺混在一起,讓一顆少年的心撲騰,催動著胸膛的熱血翻湧,那是對未知的惆悵,也是對未來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