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鉞轉身回到紅兒身邊,看到紅兒正在抹眼淚。他知道這是因為自己把賭金都押在了山東漢子的蘆花雞上了,而沒有押紅兒看好的猛張飛,小姑娘是害怕他把他們辛辛苦苦積攢起來的這點錢都白白輸掉。
紅兒一邊抹眼淚一邊道:“三郎哥哥,你說你這不是犯傻嗎?別人都把錢押在了霸大先生那隻又高又壯的猛張飛身上,可你偏偏把錢都押在了蠻子那隻瘦弱的蘆花雞身上,這不是故意想把紅兒好不容易攢下的這些錢輸掉嗎?”
“紅妹,比賽還沒有開始,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秦鉞並沒有和紅兒解釋什麼,因為在沒看到結局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決定到底對不對,所以隻是隨便安慰了紅兒幾句,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鬥雞場中。
看到隻有秦鉞一個人押挑戰一方的蘆花雞,霸大先生眼中雖然閃過一絲狡黠,但還是故作姿態地對圍觀的看客們道:“各位看官,還有沒有押這位山東客人蘆花雞的?”
眼光在周圍圍觀者的身上逡巡一番,霸大先生接著道:“按照賭場上的規矩,在賭賽開始前,霸某還要囉嗦上幾句。常言道兩軍陣前沒有常勝的將軍,這鬥雞場上同樣也沒有常勝之雞!鬥雞場上千百年來的規矩就是願賭服輸,霸某可要把醜話說在前麵,一旦客人的蘆花雞勝了,可別怪霸某沒有提醒大家,到時候後悔不迭啊!”
“這怎麼可能?”
“就是,霸大先生,您的猛張飛可是這東西兩市上所有鬥雞場裏戰無不勝的雞王,每次趕上鬥雞場主人之間進行賭賽,猛張飛都是獨占鼇頭,怎麼可能輸給這蠻子的蘆花雞?您就不要和我們開玩笑了!”
“就是,霸大先生,您這不是逗我們玩嗎?”
幾名賭客一邊嬉笑著,一邊討好著霸大先生。
霸大先生笑了笑:“不瞞各位,霸某也不相信我這猛張飛會輸給客人的鬥雞!但既然是賭賽,就肯定有輸有贏,何況霸某畢竟也不了解客人的這隻鬥雞鬥性如何,既然大家都不聽霸某的勸告,不肯把賭金押在客人的鬥雞上,我想還是在比賽開始前把醜話說在前頭為好,也省得各位一旦輸了錢折怨霸某!”
似乎有些熱了,霸大先生一邊說話,一邊脫去身上的汗褂,露出了胸前一寸多長的護心毛,臂膀和脊背之上還刺了一身如九紋龍史進一般的花繡。一改剛才的和顏悅色,說話時霸大先生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一種不言自威的氣勢。
“好一身花繡!”
“霸大先生,您這一身花繡簡直太華美了!”
“是呀,有了這身花繡,霸大先生就更像一個英雄好漢了!”
當下,看客們看了霸大先生的一身花繡,紛紛驚歎不已,驚歎就是既有驚又有歎。
聽了看客們的讚歎,霸大先生雖然有些得意,但還沒忘正事:“霸某最後再問一遍,還有沒有押客人蘆花鬥雞的?”
一名賭客看看秦鉞,然後嘻笑著對霸大先生道:“您看蠻子的那隻蘆花雞,瘦得除了骨頭就剩毛了,除非我們是瓜皮,才會把錢押在蠻子那隻隻能下湯鍋的鬥雞身上!”
雖然山東漢子的蘆花雞和霸大先生的猛張飛相比確實瘦小了一些,但也算一隻身形俊朗的鬥雞,絕沒有這位賭客形容的那麼不堪。這都是因為人們先入為主的心理在作怪,看來人的思維一旦進入死胡同,認準了的事情,就算用九頭牛去拉也很難再回頭了。
另一名賭客也討好道:“霸大先生,我看除了這個不知道鬥雞為何物的小叫花子,是不會有人肯在蠻子的蘆花雞上下注了,咱們還是馬上開鬥吧,我都等不及看您的猛張飛是咋把蠻子的蘆花雞啄死了!”
其實這家夥沒說實話,準確的說他是等不及收“糧食”了。
“是呀,這都是我們自願的,肯定會願賭服輸的,霸大先生您就放心吧!”、
“就是,我們願賭服輸,霸大先生,還是抓緊開鬥吧!”
又有幾名賭客跟著附和,看他們臉上,沒有一個不是一副誌在必得的神情。
聽了賭客們的話,霸大先生便轉身對一名潑皮道:“既然沒人下注了,那就開始吧!”
見霸大先生發話,一開始負責抱著鬥雞走場的那名潑皮再次從太平桌上抱起猛張飛,山東漢子也從雞籠中抱出了他那隻準備回去下湯鍋的蘆花鬥雞。雙方互換鬥雞進行檢查,這叫驗雞,是為了防止對方在鬥雞身上做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