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風綴在大後頭,淡淡道:“之前我見著了薑子祿,他同我打聽你來著。” 薑子祿這個人吧,心裏除了美人就是佳麗,平白無故的打聽他做什麼?難不成他和易尋煙一起來找李儒風的事情,給薑子祿造成了什麼誤會? 那的確要講清楚了。雖然他的心裏和薑子祿一樣,除了美人就是佳麗,但絕不是易尋煙這麼刺激的佳麗,他是不願意為了易尋煙這樣的女子影響到他和薑子祿之間的友誼的。青戈的白蓮花還差不多。 為了安全起見,李澄晞“嗯”了一聲,沒有多話。 哪知道李儒風卻不往下頭說了,隻是頗為傷情地歎了口氣。李澄晞一陣莫名其妙,正好青戈端了茶水過來,他自己心情不好,揣著心事兒,便也沒太往心裏去。 李儒風喝了茶水,還是困,就往竹屋去了。李澄晞原本無所事事,也想去竹屋歇歇腳,卻聽青戈喊了他一聲。 他便湊回青戈跟前。 “薑子祿真不是個東西。”青戈語調生硬。 對呀,你說得對。 李澄晞關切道:“他怎麼你了?” “他欺負師父。” 李澄晞如遭雷轟,呆了半晌,才問:“怎麼欺負的?” 青戈忸怩了一會兒,表情訕訕的。 李澄晞等得心急,抓住他的肩膀上下搖晃。青戈才被晃出了幾個字,磕磕巴巴的。 “在、在溫泉別苑的時候,就是他帶人來刺殺師父的,招招陰損毒辣……要、要不是師父急中生智落入溫泉裏,後果不堪設想。” 李澄晞來不及想青戈為什麼忽然變成了個小結巴,便氣得罵道:“這個混球!他不是向來不聽他爹的話麼,怎麼一要做壞事就變了個模樣?” 青戈繼續訕訕道:“師父還中了毒。” “‘綠帽’?” 青戈一臉尷尬,一副想點頭又想搖頭的樣子。 李澄晞自顧自分析道:“‘綠帽’的毒很快,不至於到了現在你師父還沒有毒發。看樣子是別的毒,我去問問他。” “來、來不及了。你還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薑子祿,一來一回要折騰許多時間。別看師父雲淡風輕的樣子,其實他的毒、毒很嚴重,六皇子,你得把薑子祿帶來這邊才行。” 李澄晞一拍胸口,邊走邊道:“包在我身上!” 青戈還在後頭遙遙囑咐,一邊說,一邊還偷看手心的小抄。 “你們要喬裝打扮一番,不能讓人認出薑子祿,否則會暴露師父的棲身之所……” 是不是有毛病,人都病入膏肓了還惦記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別說李儒風的棲身之所已經暴露給韓秋思了,就算是還沒暴露又能如何?有他在這裏,還能有人敢挖李儒風的墳頭不成? 李澄晞在長安城混得很熟,不管是賣菜的巡街的還是逛窯子的,隨便拎出來十個人,其中就有一個他能搭上話的。而薑子祿,浪名在外,向來招搖,嘖嘖嘖。 因此他幾乎是剛一回城,就探聽到了薑子祿的位置,二話不說,飛快把薑子祿從橋牌館提了出來。 薑子祿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兒,問李澄晞也不說,但念在兄弟情誼的份兒上,他隻好接受了李澄晞遞來的披帛和紗裙。 變裝完了,薑子祿才後知後覺問道:“為什麼要學綠桃?” 在他說話間,迎麵走來一個白衣飄飄俠氣滿溢的女子,女子身後還跟著四個凶神惡煞的彩衣女子。 這群人他再熟悉不過,可不就是他的韓姐姐及其手下?這五人清一色的緊鎖眉頭,四處尋覓,看樣子不像有什麼好事兒,八成是他爹薑丞相在找他,被找回去了少不得要挨一頓胖揍。 薑子祿當即閉上了嘴,埋頭在李澄晞肩上,嬌滴滴道:“相公,我們晚上要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談理想談人生哦。”他一邊說,一邊給李澄晞發射求救眼波。 畢竟剛剛才見過,李澄晞也是一下子就認出了韓秋思這個騙子,念在薑子祿的求情,他決定先不和韓秋思計較,當即撚了撚自己垂到腮邊的長眉,勉勉強強地點頭答應。 兩人混過去後,李澄晞用薑子祿的錢買了匹馬,兩人飛快回去找李儒風。 那邊,韓秋思多方打聽,終於得知薑子祿甩開暗中保護他的人後,去了橋牌館。她正要往橋牌館走,忽然頓住了腳步,覺察出不對來。 “不好,李儒風騙了我。少主剛剛還在橋牌館,他同我說的時候,是一個時辰之前的事兒了。少主那個時候怎麼會可能被他弄到手上?” “早知道我們就不先去和主人報告了。韓姐姐,現在怎麼辦?” 韓秋思滿腦子都是那句嬌滴滴的“看星星看月亮談理想談人生”,飛快往來時的路上找去,哪裏還有李澄晞和薑子祿的身影? 李澄晞和薑子祿來到山腳下,棄了馬,好不容易才爬上了半山腰,薑子祿拍著李澄晞的肩膀,眼裏流露出滿滿的感激和傾慕。 “沒想到你能在關鍵時候出手救我,我太感動了。” 李澄晞則是冷著一張臉,問道:“你解藥都帶了吧?” 薑子祿天真無邪地問:“什麼解藥?” 一股怒火躥上李澄晞的腦門,他一抬手,掐住了薑子祿的脖子,咬牙切齒道:“我拿你當兄弟,你竟然處處為難李儒風?” “我沒怎麼他啊。” “呸,你還想怎麼他?” 薑子祿“啊”了半天,終於轉過彎來。 “等等,我不是跟你說了,李儒風是你的仇人嗎?你這麼在乎這些做什麼?” 李澄晞也怔了怔,嘴唇張合間,給自己找了個緣由。 “就是因為他是我尋找多年的仇人,才隻有我能折磨他,別人都不許!你能理解這種心情嗎!” “能。”薑子祿呆呆點頭。 李儒風在李澄晞身後漫不經心道:“這麼快就回來了。” ??? 李澄晞回頭看了李儒風一眼,對方神色淡淡,一門心思都在薑子祿身上。 他鬆了口氣,和李儒風身旁的青戈對視一眼,露出了會心的微笑,繼而在薑子祿詫異的神色中侃侃而談。 “薑子祿說想拜訪你,畢竟是我的好哥們,我就帶他過來了。我走了。” 薑子祿幾次三番想要辯解,都被他肅穆的眼神製止了。他說完最後三個字,故作輕鬆地揮了揮手,轉過身去。 李儒風一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