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薛姿逸帶著羅宇痕回到家,她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張燈結彩,是迎接那個失蹤十七年的薛亦草。巫馬靜牽著那個薛亦草的右手,薛藍本牽著她的左手,從二樓下來,踩著大紅的地毯,直接碾壓到她的心髒。說了那麼多好聽的話,竟一句也沒牽扯到她嗎?原來在她消失的這段時間裏,大家都過的這麼開心啊!到底自己才是那個跟他們不一樣血緣的人,那她是不是不該回來?
難怪她會莫名其妙的指責自己,是因為她早就知道那個人是她的妹妹了嗎?連視線都不願意移開一絲一毫的她的Style,原來也有這樣的柔情,隻是對象不是她而已。
羅宇痕有些擔憂,她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太好,看著家裏張燈結彩,她似乎吃味了。回來的時候還非要給哥哥帶一份鳳毛菱角,沒有達到目的的失落充分表明她很愛她的哥哥,這都到家門口了,不進去站在這裏又是幾個意思。
薛姿逸轉身,好看的眼睛閉合成一條細線:“邀請我去你家住一天好嗎?”
希望衍生絕望,絕望繁衍生息,周而複始,生生不息。用盡手段想要牢牢抓在手心的,攤開手才發現是空的,你還沒認真觀察它就流過指縫消失不見。
蜷縮在客房的薛姿逸一整天都沒開口,飯菜怎麼端進去的,又怎麼被端出來了。
羅宇痕幾次進去看她,企圖跟她說上一句話,勸她吃下一些食物,可她一動不動的蜷縮在那裏,不肯給出一絲回應。
薛藍本循著電話找來的時候,身邊跟著剛認主歸宗的晴鴦,他們尋遍了羅宇痕居住的三室一廳,也沒找到那個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薛姿逸。
倒是羅宇痕一進去就發現了她,不知道她是沒有聽到薛藍本的聲音,還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等他上前注意到她的呼吸,才一臉無奈-原來是睡著了,難怪沒有一點聲響。
其實仔細看來,薛姿逸跟晴鴦一點都不像,倒是眉目間跟夏芸天神似,特別是看感興趣的東西時,那雙眼睛透露出的神韻。要不是血液欺騙不了人,連他都要相信夏芸天才是他們同母異父的妹妹。
晴鴦看著他的眼神是陌生的,跟他說話的語氣是生疏的。嗬嗬!原來這就是她為回到薛家付出的代價。
“這兩天多虧您的照顧,等阿逸醒來我再帶她過來跟您道謝。”薛藍本說著就準備去抱床上安靜躺著的薛姿逸。
“我跟阿逸是同學,你不用跟我說敬語。她難過了一夜又一天,什麼都沒吃,這會剛睡過去你就要帶她回去,你看是不是等她睡上一會再說?”這樣貿然的把人接走,沒有經過本人的允許貌似不太好。
“我留下來照顧她。”薛藍本的第一反應是留下來,等薛姿逸醒了再帶她回家。
“我覺得她醒了不會想看到我的,我還是回去陪婆婆嘮嘮嗑,等你們回來。”做了虧心事,晴鴦心裏還是後怕。
薛藍本覺得她說的在理,但失去過一次他就更加珍惜,非得親自送上車,囑咐司機。看著車遠離視線後,才回到居住在七樓的羅宇痕家中。
明譽佳人是所老小區,房子是翻新的,帶有歲月的痕跡。樓下安裝的自動感應係統,隻要去過一次,便會記憶所去的樓層,電梯會在最短的時間到達。當然,前提是住戶家中的感應器對外開放。
薛藍本走至電梯處,電梯已經打開靜候,他走進去站好,電梯就自從開啟了七樓按鈕。七樓一到,電梯又似剛才的舉動,他不出去就不閉合。等他前腳出去,後腳電梯門就閉合了,沒聽到動靜,不知道是暫時停在這一樓層,還是去了別的樓層。
“桌上有粥,現在還燙著,等她醒來可以吃。我在隔壁書房,有事招呼。” 羅宇痕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兄妹。
薛家落魄那段時間,到處有人催債,縱火是常有的事,潑硫酸這些都是家常便飯。白天他們要躲避那些毫無血性的追債人,夜裏沒有遮風避雨的地方,他們就相互依偎取暖。
最先病倒的他,沒錢看病,奄奄一息躺在冰冷的過道裏。
阿逸冒著生命危險請醫師為他診治,可他們沒有錢,那些人是不肯的。換了一家又一家,不肯歸不肯,那些人還拿阿逸開起玩笑來。
櫃台上放著裁紙用的小刀,一時忘記收起,被阿逸捏在手心。當著那些人的麵,一刀劃過臉頰,看的那些嘲笑她的人一陣心驚膽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