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焰宸坐在病床前,冷冽,深邃的雙眸凝著病床上麵色慘白的女人。裹著紗布的手腕,上麵涔出的些許鮮紅有些紮眼。視線由巴掌大的小臉上下移,落至依舊平坦的小腹。忽然想起那天在他辦公室,她拿來做交易的籌碼。
臉色倏地一沉,眸中漸漸覆上一層寒冰,凝著她小腹的目光越發淩厲。
孩子?
他驀地站起來,看了眼蕭然,然後轉身走出病房。
陸焰宸出了病房就看見站在不遠處整跟醫生交談的白澤,他掃了白澤一眼,示意他過來。
“陸總。”白澤快步來到陸焰宸麵前,恭敬的欠了個身。
陸焰宸抬眸看了他一眼,背過身去。“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太太——”這個稱呼剛說出口就被他即刻收住,“是蕭然小姐,最遲明天早上就能醒來。”
陸焰宸因白澤僵硬的轉換稱呼,而不滿的皺眉。卻沒有出聲阻止,而是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掏出煙盒,從裏麵抽出一根香煙。抬頭的時候看到了牆上禁煙的標識,腦中忽然浮現某個女人輕聲責備聲音。
“抽煙對身體不好!”
記憶中的麵容也隨之清晰,她擰著眉蠻不講理的拔掉他的煙,一副盛氣淩人的訓人姿態。陸焰宸無聲淺笑,搖了搖頭,又將拿出的煙放回煙盒中。
“去把醫生叫過來。”他伸手向後一送,邊吩咐白澤,“我有事問他。”
白澤接過他遞過來的煙盒,點頭。片刻之後醫生被領過來。
陸焰宸撥弄手中的打火機,冰藍色的火焰在指尖燃起,美麗的有些詭異。
“孩子怎麼樣了?”
醫生微愣片刻,擰眉莫名其妙的重複。“……孩子?什……什什麼孩子?”
“啪”的一聲,陸焰宸手指一勾,打火機的蓋子被合上,冰藍色的火焰也隨之消失。他偏頭看向一旁的醫生,眸色淩厲起來。
陸焰宸覺得自己的耐心真是到了極點了,之前先是蕭然那死都要逃開他的決心,到後來從那纖細的手腕處流出的刺目的猩紅。他所有怒點都在此時被點燃,雙眸危險的眯起,勾起嘴角獰笑著。
一旁的白澤再清楚不過他此時的表情,意味著什麼。又撇見陸焰宸一點點伸向腰間的手,他連忙上前一把拉過醫生,厲聲道:“孩子!蕭小姐肚子裏的孩子!怎麼樣了?”
醫生似乎也被怔到,好一會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繼而嗬嗬笑起來,“哪有什麼孩子?送來的時候,我們對患者的身體狀況做了簡單的掃描,上麵根本就沒有胚胎著落的跡象。你們搞錯了!”
“轟”——
陸焰宸的腦中像是無數的煙花炮竹燃起,劈裏啪啦的轟然作響!
嗬!搞錯了!
陸焰宸沉下臉色,心中卻是一喜。蕭然,你這個小騙子!
那醫生看了眼陸焰宸,好心提醒了一句。“確認有沒有,最好還是以醫院的證明為主,一些藥店的檢測工具很容易出現誤差!”
陸焰宸抬眸掃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會他。
誤差?哪裏來的誤差!還不是女人睜眼說瞎話,害他誤以為那個孩子是……
白澤低頭,虛手握拳抵在唇邊,憋著笑。陸焰宸一個淩厲的眼神掃過去,他即刻禁聲。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冬日的陽光,像微微燃起的火苗。掛在碧藍的天空中,散發著幾縷淡淡的光線,卻沒有絲毫殺傷力,懶懶的透過幾淨的玻璃照進來。
室內的溫度剛剛好,正適合人體最舒適溫度。陽光不強不烈的慵懶,照著人也跟著慵懶起來。
陸焰宸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半眯著眼小憩。陽光鍍在他身上,將俊朗的五官襯的越發的完美,突顯。性感的薄唇輕輕抿著,睫毛有些長,陽光中竟有些少見的柔和。
一側的臉上被打上小半片陰影,表情更加晦暗不明。
蕭然醒來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如畫的畫麵。
陸焰宸所處的位置逆著光,蕭然抬起手,從指縫中襯著一縷光線看過去,側臉明朗的線條極具雕塑的性感完美,氣質出眾。即使是此時閉眼凝神,身上仿佛帝王姿態的傲然也呼之欲出。
昏迷的那段時間裏,蕭然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深深的泥潭中,周圍黑洞洞的,一絲光亮一點聲音都沒有。仿佛自己被整個世界隔絕了,她有些害怕,想拚命喊卻怎麼都喊不出來。
四周逐漸出現一張模糊的麵孔,看不清輪廓,卻覺得很熟悉。那種熟悉像是刻之入骨的感覺,竟讓她莫名的泛起思念。那張俊臉逐漸清晰,她拚命去想他是誰,拚命去想,卻怎麼都記不起來。
耳邊突然出現一道聲音,告訴她那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