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長廊外,安靜的讓人心慌。手術室的燈還在亮著,裏麵生與死的較量還在繼續。
蕭然的臉蒼白沒有血色,目光空洞緊緊的盯著急救室門上的燈。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一絲升起,紅腫的雙眼滿是卷意。
封遠帆和陳默嵐都是明眼人,照目前的狀況來看,和他們之前得到的隻言片語的消息。大概猜得到,兒子受的槍傷多多少少和蕭然有關。
陳默嵐心一直懸著,神情擔憂。她手心都涔出一層細汗,雖然因封邵受傷一事,對蕭然心存芥蒂。可當她看到蕭然滿臉的疲憊,最終還是於心不忍。
陳默嵐伸手將蕭然的手拉過來,握著放在雙膝上。“然然,”她輕喚著了聲,手下加了點力道捏著蕭然的手。蕭然才緩緩抬頭看向她陳默嵐,她張了張嘴,那一聲“伯母”卻卡在喉嚨裏,怎麼也發布出來。
看到蕭然的樣子,陳默嵐深深的歎了口氣。“然然,你先去休息一下,讓醫生幫你看看有沒有傷到哪裏,好不好?”
蕭然咬唇,搖了搖頭,“我要等他出來。”
“然然,這邊有我們在這。”她看了眼一旁的冷凝嚴肅著臉的丈夫,依舊耐心勸解:“你一定嚇壞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封邵一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好嗎?”
蕭然還是搖頭,“不,我要等他出來。”
陳默嵐還想在說什麼,一直沉默不語的封遠帆開口說道:“隨她吧,就讓她在這裏等著封邵出來。”
看著丈夫,陳默嵐微蹙起眉,無奈的點了點頭。
這邊話落沒多久,手術室的門就被打開,主刀醫生從裏麵走出來,邊摘下臉上的口罩。
封遠帆夫婦即刻迎上醫生,“醫生,我兒子的情況怎麼樣?”封遠帆渾厚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擔心。
剛剛他怕妻子擔心,一直忍著心裏的情緒。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醫生將口罩握在手中,然後接過來小|護|士遞來的本子,寫寫畫畫一番又接著道:“好在子彈擊中身體時,偏離直線軌道,沒有傷及心髒。不過子彈射穿了胸腔兩根肋骨,震傷及肺部,患者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靜養,身體才能完全恢複。”
聽到沒有生命危險,封遠帆和陳默嵐頓時鬆了一口氣。“隻要能保證命就行了。”封遠帆將妻子摟在懷裏,輕聲安慰。陳默嵐聞言點了點頭。
蕭然心裏巨大的重力,倏地移開。她靠著背後冰冷的牆壁,突然覺得小腿發軟,隨後身體像是被抽空一樣,順著牆壁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她雙手環著雙膝曲起,臉深深的埋在臂彎裏。眼淚暈濕了膝上大片布料,一片溫熱。
太好了!封邵沒事……
失去意識之前,蕭然嘴裏不停的呢喃著這句話。耳邊陳默嵐呼喚的聲音,逐漸飄遠,最後消失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空曠的院子裏,陸焰宸抬手擦掉嘴角因打鬥的血跡。他理了理衣衫,然後闊步走到那邊椅子旁,坐下來。
顧城揉著發痛的下巴,口中啐了口血水,怕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走到陸焰宸身旁。拉過一張椅子在他對麵坐下來,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遞給陸焰宸。
陸焰宸接過顧城遞過來的眼,點燃吞雲吐霧間,隱在濃霧中的黑眸微眯,冷冽的寒光迸射出來。顧城也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痞氣的叼在嘴邊,眉宇間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他吸了口煙,用力之餘牽扯到臉上的傷處,心情極不爽的咒罵了句。“陸焰宸,你自己女人守不住,拿我出氣,有你這麼當兄弟的嗎?”
陸焰宸瞥了他一眼,吐出白色煙霧,冷聲諷刺。“就這點抗打能力?太弱了。”
“……”
顧城氣結,翻了個白眼。嫌他若?誰能和一個正在氣頭上的人較真。他過招時處處留情,幾乎是隻守不攻。但是陸焰宸倒好,一連串的出招,逼的他毫無退路。
本來兩人的伸手是不相上下的,但是陸焰宸帶著怒意,存心發泄,招招陰狠。
顧城不屑輕嗤,“有本事找你女人發泄去。”
陸焰宸淩冽的目光,直接射向他。避免他再將自己脫去練手,顧城聰明的閉上了嘴。
沉默在幹燥的空氣中蔓延暈開,兩個男人各懷心事。此時院子裏靜悄悄的,陸焰宸強大陰冷的氣場下,周遭的氣氛都變得有些詭異。
偶爾有幾個巡邏的下屬走動,看到這邊陸焰宸含著煙皺眉的樣子,逗紛紛低下頭迅速飄過。
冬日裏的風冰冷寒氣逼人,雖然有暖陽作伴,但依舊寒意徹骨,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人體製冷機。顧城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攏了攏身上的大衣。
嘴中叼著的煙很快燒到了盡頭,他嘴上一痛,呸的一聲吐掉煙蒂。今天的陽光是真好啊,顧城抬頭的時候被晃了眼,腦中突然想想到一件事。
他轉頭看向麵無表情的陸焰宸,“啊宸,我突然想起件事,想問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