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開始前,南家的傭人忙裏忙外。南柔當時坐在客廳的沙發裏,正在誘哄兒子玩的南堯。突然他的視線側過來,她對上時,並無特意閃躲,明亮的眼眸閃爍著笑意,一直既往的坦然。
“想到什麼了?”南堯瞄了她一眼,別有意味的問道。
南柔聳了聳肩,“基因真是個神奇的存在,看你兒子這麼小就已經有了迷倒萬千少女的資本。”
她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卻引的南堯眉峰一抬,勾唇頗有些得意,“覺得神奇自己生一個不就行了。”
南柔白了他一眼,不屑的冷哼,“我嫌麻煩。”眼眸中的光逐漸暗淡下來。
她低頭看了眼握著手機的手機,猶豫了下,倏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不顧南堯投來的不解目光,徑直走了出去。
別墅內燈燈火通明,外麵的夜色已經張狂的壓下來。偌大的院子裏,被明亮的燈光撒上一層朦朧的光暈。
南柔走到光線和陰影交彙處,指尖撥弄腳邊的草尖,手裏握著電話等著電話那端被接通。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被人接起,就在她猜想著他的電話可能不在身邊,失望的勾了勾唇,準備掛斷的時候,那邊令她魂牽夢繞的聲音傳了過來。
“有事?”冰冷的語氣沒有一絲溫度,甚至還帶著一絲不耐煩。
明明身處在同一個城市,頭頂是一樣的星空,她卻覺得他的聲音十分蒼茫遙遠的感覺。
封邵問完,那端一片安靜,隻有信號微若的滋滋聲和那輕輕淺淺證明那端的人還在。可他還是不確定,“南柔?”
“嗯。”南柔飛快的應他,揚起手背抹掉眼角不知何時流出的眼淚。心裏暗諷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這麼愛哭了。
“我在跟你說話。”
她頓了頓,拿開電話呼了口氣,“我聽到了。”
封邵手下點動鼠標的動作沒有停,“有事嗎?”
“嗯,”南柔抿了抿唇,“你能來一趟南家嗎?”
“為什麼?有什麼事嗎?”他問的風輕雲淡。
“我媽媽今天生日,準備一家人在一起聚一聚,你能過來嗎?”南柔覺得自己的聲線都發緊,語氣裏帶著小心翼翼。
電話裏又是良久的沉默,這一次沉默中夾著清淺呼吸的聲音是從封邵那端傳來的。南柔握著電話的手一緊再緊,腳邊小草汁液都染到了她的手心裏。
“對不起。”三個字說出,草尖的一抹綠在南柔的手中斷開。“我工作還沒有處理完。”
南柔覺得自己心都在絞痛,感覺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裏,難受的讓她有種快窒息的感覺。她壓著聲音輕嗯了聲。
“那我掛了。”
掛斷之前,南柔突然開口止住,“等一下。”
“還有事?”
她輕輕吐了口氣,覺得鼻腔內酸的厲害,眼睛都有些微微刺痛。“沒什麼事,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姐也在。”
“……”
“蕭然。”她盡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輕快,佯裝無意的說出這個名字,然後不等那端回答便掛了電話。
屏幕逐漸黯淡下去,精致的俏顏也逐漸隱在長發遮起的陰影之下。心中鈍鈍的痛,而眼睛酸澀更甚,最後終於以她不能阻擋的氣勢,眼淚大滴大滴的墜|落下來。
從身邊吹過的微風裏,已經沒有了寒冬的冰冷,撫在臉上輕柔溫和的,卻始終暖不進心裏。她埋頭在院子裏頓了好一會,末了確定自己眼睛看不出來哭過的痕跡,才揉了揉有些發麻的小腿,緩慢的向別墅走去。
果然在晚宴開始前,封邵如她所料,出現在南宅。
這還是兩人結婚以後,封邵第二次來到南宅。他出現在客廳時,一身棕色風衣帶著些許匆忙,視線環顧了一圈落在蕭然淺笑的臉上時,黑眸倏地一滯。陸焰宸發現他的目光,長臂換上蕭然的腰身,宣誓主權似得想懷裏不著痕跡的輕帶。
見狀,封邵輕哼了聲移開目光。
眾人同時看向門口出現的封邵,南堯眯了眯眸,臉色些許有些陰沉,“小柔,你不是說他沒時間來不了?”
“公司的事情處理完了。”聽到南堯那個問題的封邵,一邊脫下外套遞給迎上來的傭人邊回答。
南柔故作平靜的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餘光撇了眼另一邊的蕭然,然後轉頭看向突然而至,卻是她意料之中的男人。
“你來了?”她語氣無恙,嘴角勾的笑完美的無懈可擊。
封邵便點頭,然後走到南柔所在的長條沙發上,然後落座。
“媽,對不起,我來晚了。生日快樂。”他看向和南敬賢相依坐在沙發上的蕭雲錦,隨後將臨時讓助理準備的禮物送了出去。
蕭雲錦輕柔的笑著,“不晚不晚,來了就行。”她話落,南敬賢看向站在一側好一會的薇姨,開口道:“小薇,準備準備,可以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