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隻有夫妻倆能明白。
溫槿點頭:“那你去。”
溫槿付完錢,背著手站在旁邊觀察。
陸連川彎著腰,聚精會神地移動著爪夾,似乎想抓下麵那個穿馬甲的小狗。
然而一拍下去,夾子還沒落下,溫槿就嘖了一聲,已經知道了結果。
果然,夾子在狗耳朵上輕柔摸了一把,抓了個空。
陸連川說:“是不是夾子被調整鬆緊了?”
溫槿道:“這個力度可以夾出娃娃的,你要那個狗嗎?你起開,換我來。”
她說:“你要找好著力點,剛剛那一下,最好抓的角度是在後麵,而且你要先把他左邊的那個兔子給抓出去,然後再清走腳邊的那隻海豹,隻有你抓他腦袋就可以,這個大小弧度,夾子完全可以用上力。”
陸連川問:“你需要多少次?”
“看你要什麼了。”溫槿說,“隻要那個狗的話,三次我就能抓住。”
陸連川說:“我想預定你未來七晚的,你能七下抓七個嗎?”
溫槿扶著腰笑:“你討厭不討厭,你這麼說,我好意思一下一個,真的預定七天給你?討厭。”
陸連川說:“我給你買十次的,你抓,我看你能抓幾個。”
他一次性買了十次。
溫槿開始了。
陸連川退後兩步,跟站崗一樣,站在旁邊,微微歪著頭看著溫槿。
她工作時,應該就是這樣的表情吧,專注又有魅力。
她對於角度和時間的控製簡直妙極,拍下按鈕時,莫名地給人一種,她是在點火發送火箭的感覺,威風瀟灑,十分有魄力。
兔子被夾了上來。
陸連川忍不住拍手:“哇,好棒!”
溫槿微微一笑,目不轉睛,接著夾第二個。
接下來的十次,溫槿就像在玩策略遊戲,掃一眼,就把一整箱娃娃的步驟分好了,所有娃娃都被她標記上了序號。
溫槿夾起第五個的時候,問陸連川:“我要是把這一箱的娃娃都夾走……會不會很過分?”
陸連川說:“不過分,我求之不得,你別忘了娃娃代表什麼。”
溫槿嘴角一揚,再次拍下按鈕,笑道:“等會兒跟你說我在想什麼,你續費吧,我數了,二十三個,夠一個月的,我要把它們都掃蕩回家。”
陸連川積極掏錢,開開心心抱著娃娃,在旁邊觀戰。
過了一會兒,陸連川回過味來:“溫槿,你不會是在想什麼不該想的吧?你這麼積極……讓我有點慌。”
溫槿眯眼笑道:“誰夾的,誰說的算。你記住,我今天要買你二十三晚使用權。”
陸連川:“你這樣就不好了……”
“願賭服輸,反對無效。”
陸連川:“不不不……你要是正常情況下這麼說,我根本不會這麼慌。但你剛剛才說過,你喜歡欺負男孩子,你現在這麼積極的要預定一個月的……我有充分的理由慌一慌。”
溫槿輕輕一笑,把第七個也扔給他:“慌什麼,我能做什麼?我又不打人……”
“打人我真的不怕……我就怕你耍我。”
頓了幾秒,陸連川自己添了句:“你懂我意思吧,耍,字麵意義上的,玩的近義詞的那個耍,我就怕這個。”
溫槿是名副其實的遊戲王,物理學得好,玩遊戲都厲害。
她就沒有抓空過,兩個人看完電影後,抱著一堆娃娃回了家,到家後,溫槿把那隻狗塞給陸連川,說道:“這是今晚的,洗澡去。”
陸連川玩笑道:“你過分了啊,錢是我出的,最後還要來玩我。”
溫槿歎氣:“聽起來蠻慘的。”
“可不嗎?”
陸連川知道,溫槿說的玩,隻是換換胃口,增加一點小情趣而已。
不過,兩個人今天的狀態都莫名好,不知不覺就消磨到了淩晨。
第二天清早,他倆帶著化不開的睡意,和濃重的鼻音蔫巴巴上班去了。
但說來奇怪,早上疲憊,但到了晚上回家,兩個人又是精神百倍,摩拳擦掌要在床上battle。
這種亢奮的狀態一直持續到溫槿請甘甜薇吃飯。
甘甜薇回國領了個貢獻獎,春風滿麵和溫槿在飯店見了麵。
“狀態看起來不錯。”甘甜薇說,“比在弗沙時滋潤多了。你家暹羅呢?”
“不要這麼講……”溫槿笑,“他不是很喜歡我這麼叫他。”
“我給你帶了件禮物。”甘甜薇不知從哪摸出一張卡片遞給溫槿,“錢付過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就可以去領了。”
卡片上的抬頭寫著:貓咪之家。
“……這是?”
“我挑了個貓。”甘甜薇道,“我記得你說過,你挺想養的,恰巧我住的地方,對麵就是寵物店,閑著沒事我就去店裏看了,看中一個很合眼緣的,就那一隻了,你明天去看看,名字什麼的都還沒定。”
“這真是……謝謝!”溫槿仔細收好了卡片,“你回來一次,我還沒送你禮物,你就先送我……還送這麼好的禮物,實在是不好意思。”
“沒事,別跟我見外。”
“那你……什麼時候再去?”
“不清楚。”甘甜薇道,“我三爸心髒出了點問題,需要動手術,我打算待在昭陽等他做完手術養好身體了再走……”
溫槿抬頭,好奇道:“三爸?”
“我們家大家庭。”甘甜薇道,“我親爸很早就沒了,我媽又結了次婚,我二爸,結果沒幾年,我媽也生病了,癌症,沒了,我二爸還年輕,就又找了個,我小媽,後來二爸出意外,我小媽帶著我跟我三爸結婚了。我小媽沒孩子,三爸這邊好幾個哥哥姐姐……”
溫槿說:“你們家人,人都真好……”
她隻是聽過,甘甜薇家很有背景,但沒想過,甘甜薇的身世這麼複雜。
甘甜薇喝了口酒,笑道:“溫槿,你的反應,是這麼多年來,我最喜歡的。”
“嗯?其他的都怎麼說?”
“……會反問一句,真的嗎?”甘甜薇隨手挽起頭發,又給自己倒滿酒,道,“聽起來,比劇本都劇本。但就是你說的,雖然講起來挺不幸的,但我家人都是特別好的人,我二爸也是,我能這麼野,是我二爸教的好,他跟我說,女孩子要活的野一點,活自己就好,不要聽那些庸人講條條框框束縛你自己。他是個野生動物攝影師,帶著我跑遍世界,我小媽是個混血,我二爸從亞格拉紅燈區裏救出來的,被那群人渣拋棄不要的,後來二爸病了,放心不下我倆,寫信讓我三爸來,我三爸是他朋友,特別義氣,本來已經在國外紮根了,接到信,立刻舉家遷回國,後來照顧小媽照顧出感情了,就跟我小媽登記了。別人都說我小媽有心機,圖我三爸錢……其實我小媽比你都單純,她就是誰對她好,她就喜歡誰。我三爸也是,對我好到沒話說……”
“我喜歡你家。”溫槿說道。
“我跟別人講,他們都覺得這種家庭有問題。”甘甜薇道,“但我想說,我的性格我的追求,真的不是我家庭造成的,我覺得自己非常好,我家也非常好,我哥哥姐姐也都特別優秀。溫槿,你應該能理解我這種特別膨脹的自豪感,我是真的為我家感到驕傲。”
“其實來跟你見麵前……”溫槿說,“我還想提一下關於劉皓,關於陸林峰的事……”
“你可以提的。”甘甜薇說,“我大大方方承認。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對陸林峰是什麼感情……但毫無疑問,我愛他這樣的男人。”
“還有我一直想問……”溫槿說,“我在一篇報道上看過你的故事,你的男友,是果特裏那個和平大使嗎?”
六年前,被武裝分子公開處決的和平大使,一個英俊帥氣,被人稱為米迦爾的優秀青年。
“是。”甘甜微道,“你看……我總是會被英雄吸引。”
這是個悲傷的故事。
“陸林峰跟他一樣……”甘甜薇說,“一樣的樂於助人,連笑起來的樣子都像,他們那樣的人,大抵都是那副笑容吧,像暖光一樣。他屍體……視頻傳上網時,我眼睜睜看著他們燒了他的屍體……溫槿,陸林峰好歹還能讓我的花有處可送。”
溫槿默默歎息一聲。
甘甜薇道:“見過他們,其他的那些表白示好,就索然無味了……不是說他們不優秀,我知道在弗沙時,全營的人都想撮合我跟劉皓,但,溫槿,他身上沒有那種光芒,我承認他也很好,隻是……”
隻是,我心中已有暖陽,不再需要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