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哭得稀裏糊塗,她搖搖頭,聲音顫抖:“我不要……”哽咽道。
安堔把安暖淩亂的頭發撫平,苦口婆心的勸說:“別哭了……”
安堔站起身,把安暖扶了起來,他拉著她的手,一路走著,從大廳走到後院。
漆黑的後院,亮著一盞暗暗的泛黃的燈。
自從父親不在,這花園就空了很多,父親親手種植的植物在黑暗中,隨著風,輕輕的搖曳,就像父親厚厚的手掌在招著手。
安暖淚眼汪汪的看著這裏的所有,心想父親是不是下一秒就出現,再等等,父親就出現……
“看,爸爸在那裏!”安堔輕輕地說。
聽完這話,隻有一秒鍾,一秒鍾的興奮還有幸福感充斥著安暖的心頭。
——可隨著安堔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父親高大的身影並沒有出現,而是漫天的星星。
漫天的星星在漆黑的幕布中一閃一閃,它們被高高的掛在夜空中,好像簽下了生死狀,與月牙作伴,日日夜夜,矢誌不移。
“有人說過,每個逝世的人都會變成天上的一顆星星,他們會照亮在地球的未亡人,他們會默默的守護著那些人,他們會照亮夜行的道路,好讓活著的人能找到回家的路,會照亮未亡人的快樂和幸福。你看,爸已經化成一顆星星,日日夜夜的守著我們,白天我們看不見星星不是因為他不在,而是因為他去休息了,他累了,他得合一會兒眼。不是嗎?爸一直都在。”
安堔的一番話,久久地在安暖的心裏回蕩,回蕩,回蕩。
“我們都會好好的。”安堔擁著安暖。
兩兄妹相互依偎著,相互鼓勵著,相互照顧著。有的事實太突然,變故太徹底,於是堅持的許多也都改變了。
家裏的保姆張嫂被安暖辭退了,安堔和安暖說要出國一陣子。安暖還是每天把自己關在家裏,渴了喝水,餓了也喝水。
這個清晨,特別寒冷。安暖早早的醒了,她是從閣樓大廳的地毯上醒來的。她喝了一口熱水,走到落地窗前,枯葉飄落了一地。
她下了樓,走了出去,慢慢的踩在那些落葉上麵,輕輕地,一腳一聲窸窣。她的頭發淩亂,穿著薄薄的一件衛衣,在蘇家後院大門前的大樹下站著。麵容十分憔悴,臉上沒有一點笑容,蒼白的嘴唇,她就那麼無力的站著。
許久之後,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冷風穿過她瘦弱的身軀,她才拉回思緒,轉身,緩緩的走了進屋子。
“暖暖?”夏亞麗滿臉的微笑也遮擋不住她的擔憂,她提著熱騰騰的早餐站在大玻璃門口呼喊,顧安澤跟在她身後。
兩人都看著玻璃門裏聞聲慢慢走過來的安暖。
安暖無力的扭開門把柄,她好像連開門的力氣都沒有。連基本的眼神對視都沒有,安暖開了門就轉身往大廳走。
夏亞麗和顧安澤相互看了看彼此,又看看緩緩走動靠著沙發在桌子和沙發的中間地毯坐了下來的安暖。
兩人走了過去,坐在安暖的兩邊,熱騰騰的早餐放在了她麵前的白色大理石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