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你怎麼了?快點過來啊!”幻來尷尬的想要召回難得,誰知難得竟還是衝著冰塊低吼著。突然,她聽到拔劍出鞘的聲音,幻來本能的將難得護衛在身下,並且大叫“不要啊!”這個男人太變態了,難得隻不過對他稍微不友好而已,他竟然拔劍要殺那麼可愛的小老虎。
隨著她的一聲尖叫,男子手起刀落刹那間便將寶劍重新收於鞘中。
“我要斬的是蛇。你連虎叫的意圖都不知道,還敢養它?”
幻來抬起頭看到男子腳邊有一條已經兩截的蛇還在地上掙紮著,這才知道,剛剛難得不是衝著這男子發飆的,而是發現他身後有蛇示警。然而自己會錯了意,竟以為他要殺難得呢!
“嗬嗬,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事情原來是這樣的。”幻來抱歉的說道。
“人的目光短淺,不要隻相信自己看到的。”男子依舊回到原處坐下,依舊一副冰塊似的冷言冷臉。
幻來點點頭,突然間發現眼前的男子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幻來抱著小老虎“難得”回到了王陵營地父親的帳內,剛才山洞中偶遇的那名男子的影像一直盤橫在她的心田久久不能忘卻。她的內心突然有種宿命的感覺,她不知道那男子是誰?卻覺得她們一定還會再見麵的。
當晚,幻來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見有一支軍隊,他們黑衣如鐵、迅捷如風,他們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他們令天下為之喪膽,為之變色。他們被稱為虎狼之師。但事實上,他們比餓虎更加凶猛,比狼群更加團結。他們的軍歌裏唱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
神秘的東方,一座巨大的穹頂形建築裏,一群古老的陶俑正在竊竊冷笑。
他們默默的站著,一如他們兩千年來一直做的那樣。他們知道,其實他們什麼也不用說,時間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們證明了他們的英勇,證明了那個時代的奢華,證明了人類所能達到的智慧,也證明了人性的欲望與貪婪。他們龐大的軍陣所構築起的,正是這樣一種作戰體係:先用強勁、密集而且持續的弓弩壓製住對手,騎兵迅速從兩翼包抄,撕開對手的防線,然後由步兵長驅直入,完成那封喉的致命一擊。
那是一個早上,當最後一塊木板蓋下來的時候,唯一的一線陽光也斷絕了。隔著木板,頭上有人在走來走去,不斷傳來塵土撒下的聲音。周圍一片漆黑,混濁的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土屑的味道。人類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輕,直到完全消失,隻留下無盡的黑暗,無盡的孤單,無盡的寂寞,連著曾經無盡的榮耀,一起陷入了無盡的等待。一支豪華的,英勇的,讓天下為之喪膽的無敵之師,在完成了他們的曆史使命之後,以這種方式,陪著他們已經下世的君主,陪著他們行將下世的帝國,一起走入了曆史的塵封,期盼著遙遠的未來那一聲清脆的鋤聲。走在這支龐大的軍陣旁邊,如果側耳傾聽,他們低沉的呼吸和呢喃的低語仍然清晰可聞。雖然他們效忠的帝國早已逝去,但是他們卻存在了下來,忠誠的履行著自己的義務,任憑時光從耳邊箭一樣的掠過。工匠們在燒製這個軍團的時候,一定在堅信他們是活著的,而且一定在堅信他們可以永遠的活下去,他們有著如此生動的表情,擁有如此鮮活的生命,散發如此迷人的魅力。
迷蒙中,幻來看見兵俑慢慢的轉過身看向自己,那容貌竟然是山洞中偶遇的那名男子。那男子緩慢的抬起自己泥塑的雙手,吃力的對她說:“我在前世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