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躁的她,又從診斷病人的那張桌子上站了起來,來回地搓著手。
“娘,你都快把手搓爛了。”一旁一直待在桌子底下玩的無憂實在看不下去了,出來抓住她老娘的手說,“你一急就搓手,一急就搓手。可你就是把手上的皮搓下來,也沒有辦法啊!”說完她又像個小大人似的轉過身去扶跪著的那個年輕人,“叔叔,我娘是真的沒有辦法救你娘,若她有辦法,早就開始施救。我們善堂的名氣,您大概也聽過一些。向來是救人於危難的,從來沒有把病人往外趕的例子。對於窮苦人家的病人呢,我們隻收一些藥錢,至於那些連藥錢都付不起的客人,我們是分文不收的。您想啊,我們開善堂就是為了救人的,怎麼著,也不可能是看著你娘見死不救,對不對?若不是實在沒法子,我們也斷斷不可能砸了自己治病救人的招牌的。”
小姑娘才七歲,卻說得有理有據,麵麵俱到,不得不讓人歎服。那年輕人不跪也不求了,隻是滿臉悲戚地看著躺在木板上,了無生機的親娘,痛哭失聲起來。
阿俏看得心酸,卻無能為力,不由得喃喃輕歎道:“若是小姐在,就好了。”
年輕人拖著木板,傷心地出了善堂的門。門外圍了一圈人,都在竊竊私語。
“這人啊,八成是沒救了,君夫人向來心善,是我們這五彩鎮上的活菩薩。哪次她給人看病,不是藥到病除啊,可是你看這個人,她藥都還沒有下,就讓他們離開。肯定是絕症,沒治了。”
“是啊,是啊,看著年紀也還不老啊,怎麼就得了絕症呢?”有些人搖頭歎惜,頗覺得那年輕人和他母親可憐。
“唉,多好的孩子。聽說他背著他娘走了幾十裏山路,才來到咱們五彩鎮的,真的是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君夫人身上了,沒想到……”有一個年輕的婦人,看到這淒慘的一幕,竟流下淚來。
“好慘哦!”茶寮裏,一個貌美的女子握著她身邊一個俊美男子的手說。
兩人都穿著一襲白衣,纖塵不染。
男子不動,繼續喝著手中的茶。
“軒哥,救救她吧,她很可憐的。”女子又搖搖他的手乞求道。
“一年前,你說要來五彩山上看五彩石,我們從穎州出發,本來月餘便能到的。你看,我們走了多久,整整一年。嘉和,你不覺得你的好心,已經耽擱了我們太多時間嗎?”男子對眼前的女子頗感無奈,每次她求他的時候,他都要與她講一番道理。每次她都乖巧地點頭稱是,可是下一秒,她又會用可憐巴巴地眼神求她。這一次,好不容易拖著她從無回穀,直奔這五彩山來。眼看著五彩山已經近在咫尺,卻還是出了這檔子事。
他當然不是鐵石心腸,真能見死不救。可也不能像她一樣做一個爛好人吧,連人家隻是有個頭疼腦熱,感染傷寒之類的小病,她也要央著他給別人看。他是當世神醫,不是一個普通的坐診醫生,她怎麼可以老讓他去看一些無關緊要的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