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說前兩場可以讓官員監考,那麼最後一場便必須得由皇帝親自監考了。
所謂天子門生,無論文武,都應以天子為師,而馬首是瞻。而誰來監考,就意味著誰是老師。
梁奕坐在台上正中,視線在底下每一個人身上掃過,卻沒有任何停留。隻見他對下首吳年淡淡頷首,吳年便將手中聖旨展開,向下高聲念起。
元清聽著台上諭告,心中卻在想,待會進了密林,王芝會對她設什麼樣的陷阱。
諭告念完後,桓然上前宣布考試開始。每一個人都分到了一個包袱,元清掂了掂,不重,大抵隻是一些尋常防身的器具。
天空陰沉昏暗,愈發襯得場外枝木嶙峋的密林陰深可怖。秦瀾站在密林口向內看了看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林子,視線在台上王家兄妹上掃過,最後對綁起袖子準備進去的元清道:“喂,你要是能活著出來,我請你喝酒。”
元清聞言眉梢一挑,轉身向台上望去,正好看見王芝衝著她做鬼臉。
她驀地一笑,道:“這酒能值幾個錢,你也忒小氣。不如......”
元清話音突然一轉,尾音拉得老長,目光從台上轉到秦瀾身上。她唇邊笑容勾起一抹姣好的弧度,眸色幽黑晶亮,在這陰沉的天空下竟燦如明星。
秦瀾被她的笑弄得心中發毛,隻覺得沒好事,微眯了眼道:“不如什麼?”
“不如再來一個花魁?”說完,元清倒是自己笑開了。
秦瀾也被她逗得一笑,當即嗤道:“好你個元清,看不出來你也是個酒中色鬼。”
元清哈哈一笑,轉身踏上林中之路,唯餘幾聲清亮傳進秦瀾耳中。
“也?喲,看不出來你也是。”
*************************
初春裏,樹上發著嫩芽,還有些隻是光禿禿的枝幹。土地經腳一踩,便鬆鬆的陷下去,發出淡淡的腐朽味。
道路是新開辟出來沒幾天的,兩邊還有泥土堆積,帶著點新翻的顏色,將周圍的枯草掩埋。
元清將包袱打開,露出裏麵一個方方正正的木盒。盒子很普通,上麵沒有任何雕飾,隻簡單配了把鎖,元清輕輕一碰,那鎖便掉了。
什麼豆腐渣工程?
元清嘴角撇了撇,將盒子打開,隻見裏麵僅僅躺著一把匕首。匕首也很普通,隻能算得上是尋常鐵器,卻好在刀鋒銳利,用來防身正好。
道路不算寬敞,越是到後麵越窄,最後變得僅僅隻能容下一人通過。
將身前橫斜的枝條拂去,元清看著前方霧靄深深的叢林,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子和一片蒜葉。
以前從軍的時候她也在叢林中呆過,林中多瘴氣,但像這種人工開辟過的,瘴氣也隻是做為障礙的存在。但一個小小的瘴氣怎能致她於死地,王芝若是不將這瘴氣換做毒氣,就對不住她王大小姐費勁心思從皇帝那兒求得讓她參加這武試的這一張旨意。
果然,在元清走到那一片白茫茫的霧靄時,便看見夾雜在裏麵的細小粉末。天上沒有陽光,在淺淺灰色的林間襯托下愈發顯現出空氣中流動的白粉,多而密集,彌漫了大~片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