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具屍體成兩行排開,讓這本就不大的屋子顯得更加逼仄。屍體之間更是挨得緊密,堪堪隻有一人踩腳的地方。
地上的這幾人從死到現在已接近一個月,若不是天寒恐怕早已腐敗得不成樣兒了,但即便是這樣,依然可見腐爛處的深深白骨。卻好在容貌未全毀,再借以體型,依稀可辨出幾人身份。
元清站在中央,視線從每一具屍體上掃過,最後在最左側的一具旁蹲下。這具屍體雖容貌已看不清晰,卻可看出是一具女子的屍體。
秦瀾見元清不顧地上髒汙惡臭突然蹲下,又見她神情嚴肅,便問道:“那是誰?”
“田氏大女。”
“你怎麼知道?”
秦瀾見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便又問了一句。但這次元清卻沒理他,反而從內裏撕下一塊布將口鼻捂住,再將早已準備好的棉布手套拿出戴在手上,將屍體下裳一掀,不顧秦瀾的驚呼,伸手便摸了上去。
“那田氏曾說過,她大女曾有身孕,卻被殘害導致母子齊齊喪命。我後來又問了她,她說她大女身孕已有四月有餘。四月的身孕,胎兒早已成型,若是被迫害,胎兒不會流出,隻會胎死腹中。你看她小腹微攏,若田氏所說不假,那定是懷孕無疑。況且......”
元清將手從屍體小腹上收回,將掀開的下裳重新蓋下,道:“你看她壽衣與其他的全然不同,分明是孕婦的裝扮,所以,這是田氏大女無疑。”
說完,又走到另一具屍體旁,道:“那剩下的這個便是她二女了。”
秦瀾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屍身衣裳覆蓋處甚是完整,但那張臉卻早已腐爛,露出白骨深冷。卻有泛著綠色油光的碎肉貼在骨上,和著臉上器官腐爛的深深凹槽,似乎隨時會有成群的蛆蟲從那黑洞中爬出將臉上殘存的肌肉啃噬殆盡。
而其他的屍體雖有腐爛,但卻不像這具一樣爛得麵目全非。
秦瀾看著那張早已算不得臉的臉,倒吸了口氣,卻吸入了整個肺腑的腐臭氣息,當即胃中一陣翻滾。他看了眼身旁鎮定自若,隻是眉頭輕皺的帝王,最終還是強憋了氣,將那惡心欲吐的感覺憋了回去,道:“她的臉......”
元清低著頭看著腳下的那具屍體,聞言瞳孔微縮,道:“據說她是在亂葬崗被找到的,找到時人已經死了,臉也被地上的石子兒劃花了。後來是田氏親自來將她認出,並帶回來的。”
“而這個是田氏的兒子,田氏曾言她兒子被顧家一刀殺死。而這人腹上也確有一道傷口,傷口切麵平整利落,的確像刀傷所致。剩下的這兩個便是田氏的丈夫和女婿了。”
元清上前兩步,半蹲著身子摸上其中一具屍體的喉嚨,道:“據田氏說,自她三個兒女死後,她丈夫和女婿便多次上顧府討公道,但都被打了回來,最後一次腿被打斷了,還是她去將兩人從荒野拉回來的。她為了不讓他們出去,每次出去采辦家物都是將二人鎖在屋中,可沒想到回來卻看到了二人雙雙上吊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