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俯身快速在莙娘臉上親了一口,道:“美人莫急,老爺我去去就回。”又趁莙娘未發火之際,跳將出去,與顧府管事一道走了。
顧氏已經走遠,耳邊環佩聲漸弱。繞過前麵一處假山才能得見天地開闊,元清微放慢了腳步與那顧府管事走到一處,身子微微挨攏,將手中一物塞到那管事手中。
“下官聽聞管家在府中任事多年,最得器重。這些不成敬意,還請管家在公子麵前為下官多多美言幾句。”
那顧府管事掂了掂手中沉甸的錦袋,看向元清的眼中滿是精光,笑道:“我聽說元大人在蘇州時頗為清廉,俸祿無幾,卻未曾魚肉鄉裏,但沒想到大人也是個挺大方的人。”
元清怎會聽不出他話中意思,勾唇亦是一笑,道:“孝敬管家的,豈能少了?當今聖上治官嚴謹,最恨貪汙腐敗之人,管家知道即可,可千萬不要說出來,下官可還靠管家提攜呢。”
那管事聞言一笑,將錦袋納入懷中,道:“提攜說不上,日後大人發達了,莫要忘了老奴便是了。”
元清連忙笑著點頭,“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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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時別十年來,元清第一次來到拓陽巷口。
拓陽,拓陽,顧名思義這裏的落日是最美的,霞光大盛,暖風清河。
顧府與巷口隔了半條街,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她站在顧府門口遙遙望了一眼白漆的牆上那深刻的兩個大字,微微閉了閉眼。
十年前,便是在這裏,她最後一次見到她父皇。那個僅僅疼愛了她八年的俊美男子,親手將她交給身邊大將,從此再不見麵。
她的父皇是她見過的這世間最最聰明睿智的男子,她不知他們當初為何要拋棄她,即便收養她的將領們都說皇上是有苦衷的,但她卻不知這世上還有什麼事能讓他都束手無策。
那時她年紀尚小,夜裏睡眼模糊,那位將領的麵容她早已記不清楚,唯一能記得的便是:那夜烏雲濃重,她那俊美睿智若神的父皇撫著她麵頰最後的那聲長歎,和塞進她懷中質地光滑柔軟的一個小小錦囊。
那個錦囊如今早已不知落在何方,準確的說自那日|她醒來後便再沒見過。
不見了也好,不過多一份執念罷了。
如今,她早已不再怨恨,隻願他們無論身處何方,都能喜樂安康。
父皇,您要的海清河晏女兒去幫您完成。
您說梁二公子有經世之才,明君之德,那麼便由女兒去盡心輔佐。
你們的願望就由女兒來實現吧。
“元大人?”
耳邊傳來一聲低呼,元清睜開的眼中悲涼之色迅速掩過,隨即便是一派清明笑意。她看了看麵前高|聳的飛簷廊角,笑讚道:“這裏的府邸還真夠氣派的,不愧為世家大族。”
那管事聽著元清口中毫不掩飾的羨慕之意,笑笑不語,手一伸,做了個請的動作,道:“公子還在府中等候,元大人,請吧。”
“哦,好,有勞管家帶路了。”
元清這才回神般,跟著踏步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