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渙當即大駭,踩著身後台階連連後退。
眼看元清就要近到身前,顧渙見躲不過,隻好將眼一閉,身子一縮,等著突如其來的一場強抱。等了半天卻沒等到任何動靜,反倒是元清的腳步聲已歇,周遭呼氣聲不斷。
顧渙半睜了眼一看,卻見那元清竟抱著自家小妾,滿臉醉態的膩了上去!
反觀小妾的花容失色,元清卻是臉色沱紅,將滾燙的臉一個勁兒的蹭著小妾微涼的脖子,叫道:“媳婦......”
可憐那小妾被元清突如其來的強抱嚇得渾身顫抖,又大著膽子瞄了眼顧渙不鬱的神色,心中更駭,隻得伸手推道:“大人......”
“媳婦!”元清突然睜開眼,眸光閃動的看向小妾,當即將那小妾嚇得噤了聲,“你以前都是直呼我名的,今日竟叫我大人!媳婦你別生氣,你聽我說,我一直要說回家來著,都是那群壞人不要我回家的!媳婦你莫生氣,莫要打我......”
元清說著便鬆了強抱的手,卻改為環住那小妾手臂左右搖擺起來。
那小妾看著元清那撒嬌的動作差點要哭了,可還沒等她哭出來,元清見她久不答應自己,嘴角一撇,鼻息一重,竟當眾哽咽起來!
顧渙抬手扶了扶額,他怎就遇到了這麼個奇葩!
難得理會元清那死皮賴臉的憊懶樣兒,顧渙當即不耐的對那小妾道:“應了她!”
小妾一聽萬分委屈的看著歪在自己脖子上,將眼淚鼻涕一道擦到自己身上的元清,道:“好,我不打你,我們回家。”
元清一聽,眼睛一亮,刷的抬起頭,“真的?”
小妾咬牙,“真的!”
元清委屈,“媳婦你凶我......”
顧渙吸氣,怒吼,“帶她回去!”
小妾身子一抖,元清當即回頭,脖子一梗,對顧渙罵道:“你吼什麼吼,嚇到我媳婦了!”
顧渙胸膛狠狠起伏,幾度告訴自己不和醉鬼計較,拂袖而去。
“那女人可在屋中?”
繞過回廊,顧渙忽然止步轉身向元清離去的方向看去,對身後的管家道。
想起方才下人稟報,管家頭皮一麻,低聲道:“五夫人她,早在日落之前便避開下人進去了。”
顧渙冷聲一哼,道:“這個賤人,枉本少爺如此對她!哼,讓她去,左右也活不過幾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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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星河低垂,弦月微隱。偌大的顧府早已滅了燈火,灰雲後的殘月和著風聲細細灑落寥寥幾縷光影。
夜色昏暗,卻有一縷比之更顯灰暗的風影在高低錯落的屋舍中快速飄過,望之如枝動殘影,再細看卻視無一物,隻道此夜月華淺沒,光影亂象罷。
那道暗影穿梭於瓦上稍頭,起落間點塵不驚,沾葉無聲,卻於最後落足一線水波蕩漾中,再於半身中分出一袂迅疾輕風,點在隨風粼碎的一片水波上,發出萼上花~苞輕綻的細微聲響,卻有一串銀魚破水之聲將那一點花開枝搖迅速遮掩。
如此二三來回,不過片刻光景,那道暗影又從粼粼水上忽然飄逝,隻留一片夜色寧靜,清波映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