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個人跟自己一樣被她爹坑,元清一開始還樂嗬,可看到房中小小少年那從容姿態,登時就不爽了。
他難道就沒有那麼一絲,就一絲絲的不平嗎?
元清嗤之以鼻,在心中罵了聲虛偽,很自然的接過梁奕遞過來的湯,吹開上麵漂浮的油星,喝了幾口。
其實元清哪兒知道,在她還未出生時,梁奕與她父皇就已經鬥了不下上百次了。
可梁奕縱然是隻狐狸,那時也不過是隻小狐狸,卻是萬萬鬥不過她爹那隻老狐狸的。
將放在幹草上的碗收好,梁奕把食盒放到一邊,眸中淺笑氤氳。
她現在不說沒有關係,他可以等,等到她親口告訴他的那一天。
元清擦著嘴打了個嗝,頗為滿足的感歎道:“草民何其有幸,臨死前還能得皇上親自送上一餐。”
眼前女子眸光流轉,冰玉泠月之色。梁奕笑了笑,伸手將她頭上一根草屑拿下,溫聲道:“我信你。”
元清沉浸在酒足飯飽中,未曾發覺梁奕動作,聞聲斜挑了眉梢,笑道:“倘若草民辜負了皇上信任......”
“我說過會為你保駕護航。”梁奕搶過她的話,話中認真而篤定,“你就這般不信我,還是不信你自己?你當初向我許下十日之期,我便信你定會成功。元清,你不是衝動莽撞之人,明日之事,無論成功與否,我都信你,你也要信我。”
男子唇邊笑意清淺,眼中明明暖色,直直上到心頭。
“我......”
元清看著麵前男子,張了張嘴,卻沒吐出個字來。半晌,忽道,“皇上,草民有一事想與皇上相談,可否......”
“說。”梁奕斷然開口,眉間皺了皺,“還有不要‘草民、草民’的叫,我沒見過像你這麼大膽的‘草民’。”
元清淺淺一笑,笑容細細明淨,“清素聞蘭州劉樺劉大人為人正直,性情剛正,疏曉政事,為官以來無有諂媚,雖仕途有波折,卻屢屢平升。若得機遇,將來作為不小,定能報皇上知遇栽培之恩。”
女子容顏微白,麵上無一血色,卻一臉認真誠摯,她目光澄澈清明,明明是舉薦,卻說得極為平靜,如話家常般將人不知不覺中推舉到你麵前。
梁奕看著她那因微微仰頭而將牆上燭光盡攬,再化為清麗流光的雙眸,在心中歎了口氣。
這人岔開話題的本事是見長了,每次當他柔了心,暖了腔調的跟她說話時,她都會將話引到公事上去。
他哪兒有那麼多公事要和她談的?
縱使心中無奈,梁奕還是笑道:“我聽說那日~本是這劉樺接田氏一家的案子,怎麼最後又成了你的了?”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元清腹誹,那日劉樺明明也沒表露什麼,竟也能讓他知道!
“這多好的機會啊,怎能讓他人搶了先?”元清哈哈一笑,雙眼卻沒能看梁奕眼睛,“再者,清向皇上許諾做皇上利刃,不有點作為,如何證明自己?”
“所以你就把自己作為到了這牢中?”梁奕唇角牽起一絲似笑而非笑的弧度,目光中是洞悉一切的幽幽光芒,“你少拿我做幌子,我給你個四品官職還不夠,何須你這麼急著賭命般的證明自己?元清,你說實話,你可是為了......”
說到最後,梁奕情緒有些激越,看到眼前女子茫然的眼神,他長長籲了口氣,歎道:“算了......”
元清狠狠眨了眨眼,算什麼了?你還沒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