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濛辯解半天，越說越語無倫次，一張俊臉憋得通紅。石蕊見他窘迫模樣眸中憂鬱盡掃，掩嘴輕笑出聲。
女子笑聲歡快，帶起一室原本寧靜到微沉的氣氛也輕鬆起來，琴篁忍不住捂嘴偷偷笑。
石琰亦是淺淺勾了唇角，卻在不經意掃到琴篁那半垂在袖子中的右手時目光倏地一寒。那道寒意隨眸光掠過在不動聲色間，在重新看向石蕊時依舊清和一片。
“二位公子、小姐，老爺回來了。”
有人來敲門，琴篁轉身去開，石蕊已先一步越過她將門打開，對來人的道：“爹爹回來了？”
房門忽的展開，露出石蕊那張明豔絕麗的臉，那分麗色突然展現在眼前，像夏花晃了眼，朝霞迷了神。那人連連後退一步，微微躬身，道：“是的。”
石蕊不是沒看到那人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詫，她也有絲尷尬，她似乎太過激動了些。因著她自幼身子不好的緣故，她說話做事總是不急不慢的，像今朝這般激越還是頭一次。
但她實在是在屋中待不下去了，她總覺得但凡這世間隱匿事物，無論大小，隻要在大哥麵前都將無所遁形。她怕她再多待一刻，她那深深藏著的心思就會被大哥拆穿。
身後已傳來幾人腳步聲，石蕊秀眉一蹙，隨即展開，對那人笑道：“爹爹在哪兒，快帶我去。”
石蕊一腳剛剛踏進堂中，屋中石懿聽到聲響便立馬轉過身來，在看到堂外女兒時眼眶突地一紅，張口就道：“你回來幹什麼！”
那一聲吼得中氣十足，頗為響亮。
石蕊當即怔在原地，杏眸睜大，不知所然。
“嗬嗬。”
身後傳來幾聲輕笑，眼角月白光影浮動，淡雅清和的男子從她身旁越過向堂內走去，道：“爹是擔心小妹在夫家受了委屈，卻不怕您這麼大聲嚇著小妹了？”
石懿看了看走來的大兒子，扶著桌角坐下，一手抹眼淚，一手指著石蕊道：“你說她，當初那麼渴盼的要嫁給那小子，現在嫁是嫁過去了，可要是過得好，怎會三天兩頭的都往家裏跑？別家的女兒跟夫君膩歪的一年也不回趟娘家，她倒好，一個月不到，和著歸寧那次，都回來兩次了。你說這閨女......”
石琰笑了笑，遞給自家哭哭戚戚的父親一張手帕，道：“別家女兒事您也知道？”
石懿停了擦淚的手，眼睛向上一瞪，道：“我聽陳家老頭抱怨的，說一年沒見到女兒！”
“那您又得盼著小妹回來了。”
“我才不......”
“前幾日我還聽爹說想小妹了，盼著小妹回來呢。”
石懿兀自嘴硬，卻因石濛突然的一句漏了餡兒，當即眉眼一瞪，抄起桌上茶杯就朝石濛扔了過去。
“你這混小子，讓你說話了嗎？”
石濛一把接住扔來的茶杯，嘻嘻笑著跑進來將它放在桌上，道：“爹，這茶杯挺貴的，您下次換個便宜的摔。”
石懿哼了一聲，道：“你老子我不缺錢。”
複又在看到堂外瘦削的石蕊時微微歎了口氣，起身快步向她走去，眉眼中盡是憐惜。
“閨女，快進來，外麵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