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他握著,露出他臉上那清晰的指印。
“梁......奕,我......”
元清語無倫次的看著他臉上瞬間紅腫的掌印,任他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手中再輕輕放下,隨後扶著她的背坐起。
“不燒了。”女子臉上有不正常的紅,梁奕與她碰了碰額頭,見她沒再發燒才鬆了口氣,又拿起一旁的粥,道,“不是說不舒服嗎?來先吃點東西。”
白玉般的粥一經攪動,香氣立即蒸騰上來,元清看了看那碗中肉粥,蹙眉看向梁奕紅腫的臉頰,道:“你......”
梁奕將手中勺子放下,抬眸看向欲言又止目光閃動的女子,半晌輕笑一聲自嘲道:“我以前該是何等混賬,才能讓你怨我至此?這一掌也合該我受,你也無須自責,你若是再不解氣,待會兒吃了飯或等你毒解之後,但可憑你所想來做,我絕無怨言。”
“來,把粥喝了。”
香糯的粥喂到嘴邊,元清下意識的張嘴,心中卻總覺這事發展得有些不對,但她燒得暈沉的腦袋又暫時想不出哪裏不對,她好像是打算和梁奕分道揚鑣形同陌路的,二人此刻怎又處到一起了?
到底是梁奕臉皮太厚,還是她心太軟?才如此放任他對自己為所欲為。
她不是早就練出了一顆刀劈斧砍冰凍火煉也不為所動的梆梆硬的心了嗎?
元清想不通了,想不通於是就不想了,隻專心喝著碗裏的粥。
她忘了說,梁奕其實是個全才,無論是這紛爭戰火世間欲|火體內心火還是半尺三寸方圓空間內的灶火他都控得住,不僅控得住,還控得極好。
她第一次吃他做的東西也是如今日這般,她躺在床|上,他端著碗一勺一勺的喂她喝粥。隻是當時她被一箭正中要害,不能動作,而如今不過是風寒發個燒他也要來喂。
她當時隻道這粥不錯,後來在知道是他親手熬的後頗為驚訝。隨後才聽他道,幼時常年在外行軍,即便再不會做也會了,行軍太苦,唯一的樂趣便是將手中東西做的盡可能好吃。久而久之,也算練出了份手藝。
元清猶記得她聽聞後尤其慚愧,同樣是行軍在外,她除了會啃幹糧也就隻會抓幾隻野味烤著吃。
勺子偶爾碰到碗沿清脆叮響,屋中靜謐溫暖。元清一口口吃著,心緒卻像被這屋外橫吹豎打的寒風寸寸打散般彌散開去。
那天也是這般風雪的天氣,同樣是她和他,不同的是,那時軒窗香爐,此刻隻有陋室幹草,還有早已被世事風雨洗盡後千瘡百孔不知該如何填補又如何溫暖的心。
碗中的粥很快見了底,梁奕問她還要不要,元清一時沒回神,等再次回過神來,屋中已沒了那人身影。
元清四下望了望,沒聽到一點動靜,又撐起身子伸長手臂推開一線窗向外看去,窗戶剛剛推開一絲縫隙,立馬便吹進大股寒風,霍地將窗戶全部推開,吹進一室冰雪又猛地奔出去,嘩啦一聲將窗戶“嘭”的關上。
“丫頭,怎麼了?”
動靜太大驚動梁奕,他猛地推門而進,四處看了看除了鬆動的窗戶沒發現任何異常,心下了然,笑著搖了搖頭,走上前去將窗戶關好,又將縮在被子裏躲風雪的人兒撈出來,笑道:“也不怕悶著,出來吧,窗戶我關好了。”
元清兩手拎著被子,探出個頭來看了看風雪已盡的屋中,目光掃過隻留了一線縫通氣的門,舒了口氣,最後對梁奕道:“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