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焱?
原來她叫薑焱......
元清曾問過梁奕她這唯一的表姐的名字,但每次梁奕都隻是對她笑笑不語,次數多了她也懶得問了,他卻終於開口道了句“你日後自會知道”便沒了下文。
元清對此甚是嗤之以鼻,這和大人對孩子說“你長大了自會知曉”有甚分別?
梁奕聲音不大不小,在漸緊的風中凝而不散。元清想看一看那狼上少女模樣,卻因視角的關係,隻能看到她坐下蒼狼銳利的目光,而看不到少女表情。
卻能明顯的感覺到在他那一聲後,周圍的氣氛忽地一肅,似一雙無形之手捏緊了風的咽喉,刺拉拉的從這眾狼圍困的幾丈方圓吹進又扯出。
架上烤肉已飄出香氣,在風中悠悠飄開。元清瞅了瞅前方表情愈發猙獰的狼群,尤其是在感受到那領頭少女明顯的怒意後,默默收回目光微傾了身子對麵前男子悄聲道:“陛下......”
女子聲線顫顫巍巍,梁奕對她安撫一笑,道:“莫怕。”
那笑溫暖明淨,元清看著男子墨色眸中溫淺的笑意,和那瞳眸中映進的她被火光照紅的臉,眼中戲謔的笑倏地一散,怔了怔,隨後搖了搖頭,看向架上狼腿道:“不是......我餓了。”
說著還咽了咽口水。
梁奕頓時失笑,伸手翻了翻,拿起木棍,將表麵烤得金黃流油的皮細細剝了,撕了塊瘦肉遞給元清,道:“先墊墊,等熟了再吃。”
男子如玉修長的手拿著塊肉遞到跟前,淡淡的熱氣從烤肉上飄出,又瞬間被吹來的風驅散。
元清看著他手上新生的薄繭,伸手將肉接過,垂著眸心不在焉的沿著肌肉紋理撕下,再慢吞吞的喂進去。
其實她不餓,一天中半數多的時間都是在睡夢中度過,沒什麼消耗。累的是他,翻山越嶺渡澤涉水都是他帶著她走過。
不過梁大陛下這幾天對她甚為嗬護,除了出恭她強烈抗拒外,吃飯穿衣休憩出行都由陛下親自服侍。元清完完全全成了個運動不用手腳,做事無需腦子,每日隻需負責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外帶欣賞觀光這戎族一帶雪山奇嶺大漠戈壁奇異風景的懷中嬰孩。
還動什麼腦子啊,梁奕早已把所有路程都安排好,她隻需跟著他便是。她這幾天又睡得多,大部分她睡熟的時候都是他在背著她走,每次醒來他已找了處陰涼,用衣袂擦幹她額頭頸間的汗,然後將溫熱的水喂給她喝。
元清覺得,梁奕完全是把她當成孩子養。
他對她愈發上心,元清心中卻下意識的生出幾分逃離的心思。這感覺太過熟悉,總像時光重來,當初她還和他好時,他便是如此,事無巨細嗬護備至,結果世事無常,二人終究是傷害了對方。
大抵便是這恩愛繾綣的終途總以刀劍相向為結局,她便潛意識裏有了些畏懼,總怕好夢一場,醒來已是秋葉枯黃,風聲蕭瑟。
“鏗——”
乍然一道金屬相擊的刺耳利聲破空而來,銳如利箭,厲如疾電。
元清轉頭看去,並見原本靜候的狼群齊齊弓身,掣蹄一躍,躍成一堵銀灰高牆,又在刹那間崩塌,似誓要將這中間二人壓倒般霍拉拉傾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