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我……”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改變目前尷尬的處境,卻始終說不出一個字。
譚瑾似笑非笑地靠近林微,將藥膏放在桌上,語氣沉沉地道:“告訴我,你到底來找我幹什麼?”
林微眼圈一紅,她背過身去,轉身想擦去自己的眼淚,哽咽地說道:“來求你放了趙駒兒。”
譚瑾重重地深呼吸了一次,冷笑了一聲,不知是在笑林微還是在笑他自己,再吐出的話已經是冰冷無情的語氣:“好,我答應你,你可以走了。”
林微轉過身,隻看見譚瑾已經回到了書案上繼續辦公,似乎真的當林微已經不存在了一樣。
林微站在原地,看著譚瑾蹙著眉頭辦公的模樣,心中思緒混亂。
正在這時,元亨忽然闖進來道:“主子,太子那邊來人……”元亨看見林微吃了一驚,“林姑娘,你怎麼在這兒?”
林微不曾漏聽元亨口中的太子兩字,一想到譚瑾曾說這隻私兵是太子暗地裏的,頓時有些擔心,問道:“太子那邊,有什麼異動嗎?”
元亨為難地看了她兩眼,顯然,這種消息不能告訴她。
林微抿了抿唇,自知失言,正要道歉。林微身後,譚瑾的聲音已經道:“與你無關。藥拿走。”
林微聽見譚瑾冷冰冰的口氣,心裏頗不是滋味,她轉身看著自己親手所製的藥,強笑道:“這藥是我親手做的,很有效的,你晚上試試吧。”
譚瑾頭也不抬地道:“元亨,趕出去。”
元亨湊過來,把藥膏塞到了林微手中,笑道:“林姑娘,聽說你要回京了,就別讓我為難了,請出去吧。”
“我知道了。”林微拿起藥膏,走了出去,就在元亨將要關上書房門的時候,林微忽然攔住了元亨,低聲道:“元亨公公,我隻問你一句話,太子,是不是要準備對付他了?”
元亨臉上愁眉苦臉地道:“林姑娘,這事兒啊,太危險了,您一個姑娘家,何必摻和進來呢?不是元亨不肯告訴你,實在是,即便是告訴了姑娘,姑娘除了心煩意亂,還能有什麼作用呢?您瞧——”
元亨把書房的門開了一條縫,指著譚瑾書案上那一摞摞公文,道,“主子這幾日吃喝不休,湖州城裏的大小事還是處理不完,姑娘若是有善心,也別什麼事都拿來煩主子了。我聽說那暴民頭子的人下午來找過姑娘,可要我說,那本就是暴民,頭上幾次暴動的罪名那都是去不掉的,主子一旦應承了姑娘,那就是現成的把柄落在太子手上。主子的處境難著呢,姑娘即便是不肯體諒,也念念主子救你的恩德,這事兒啊,就當不存在吧。”
“元亨!”譚瑾已經在警告了。
“哎哎,主子您吩咐。”元亨麻溜兒的關上了書房門,隻留林微一個人站在書房門外沉思。
林微想著元亨的話,回了自己的房間。玉磬和銀箏早就等著了,銀箏一見林微那恍惚的神色,就勸道:“姑娘,不是奴婢僭越,實在是姑娘既然下定了決心,要與六皇子分開。如今再拿著趙駒兒的事情去煩六皇子,這於情於理,您都不占啊。要我說,這事兒還是回絕了他們,讓他們自己想法去吧,您也犯不著攬上這一身的事兒。”
林微幽幽地歎了口氣,道:“銀箏,你說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銀箏小心地瞧著林微的臉色,到底還是不敢說出過分兩個字。
林微哪有想不透的,見銀箏的表情也明白的七七八八,於是道:“我們後日回京吧?我想顧曲和知音,休息到後天也差不多了。”
“哎!”銀箏應了一聲,伺候著林微洗漱了。
林微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直想著元亨的話,忽然一下子坐起來,披著衣服下床了。
她睡不著。
山寨私兵的事情,爆出來就是砍頭抄家的罪過,若真是太子的人,一定不會放過譚瑾。如今跟譚瑾說著要取消婚約,倒像是為了躲禍一般。林微的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
屋內守夜的是玉磬,林微看著睡著正香的玉磬,笑了笑,摩挲著桌上的藥膏,拿著走出了門。
隔壁的房間,自然沒亮燈。林微瞧了瞧沒人,轉身朝著書房走去。
書房燈火通明,林微走到近前,忽然膽怯起來,轉身想回去。可書房的門已經開了,元亨麵色古怪地看著林微,道:“林姑娘,主子讓你進去。”
林微捏著藥膏,第二次踏進書房。元亨小心地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