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誰是誰的選擇(2 / 2)

“那誰是你的?”他的眉已經微微收緊,這幾乎是不曾有過的表情。自小他便沒了娘親,親爹也不太喜歡他。他知道很多事強求不來,所以覺得一切隨意便好。可唯獨這件,他從未想過要放下。他知道執著隻會讓自己受累,但他覺得這輩子至少要執著一次。

大概是他的情緒感染到身旁的九丫,她竟然忘了回答。

楊宇桓因她的沉默變得有些惱怒,在她愣神的片刻,又開口道:“是琉璃院裏那位晝伏夜出的男子嗎?白尹,迦南坊的前坊主。”

先前還為自己說話不留情麵而反思的九丫,一聽他提到白尹,立馬又露出了驚詫的表情,“你怎麼知道他?”

“你都跟他住一院子了,我能不打聽清楚嗎?”他咬牙。

九丫一見他呲牙裂嘴,也不可能給他好臉色,“你調查我?”

“你要離開迦南坊,那我就不用費心了。”

“誰讓你費心了?”九丫氣不打一處來,“我永遠不會離開迦南坊,還有你說得沒錯,我選中的就是他。”

最終的對白變得這樣,大概兩人都沒有想到。看著楊宇桓氣急敗壞轉身入府的背影,本以為心裏會十分痛快的九丫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大概是被他氣的,她想,自從認識以來,每次跟他鬧上,免不了吃虧又咽氣。就這麼一人兒,要她選,她還真會選溫柔體貼沉穩冷靜的白尹。

因為在楊府的耽擱,九丫回迦南坊時天已經黑了。她怕白尹起床後,尋不到自己徒增擔心,便抄了近路。這條路治河邊而行,雖然不怎麼好走,卻是最快的。

已經近暮春時節,滿山的杜鵑開得極好,就邊手中的燈籠也能讓她們平添嬌豔。剛剛轉過一個山坳,前麵便是一片空地。這條路九丫被師姐們領著走過幾次,雖說是晚上,但向來無所忌諱的她並不怎麼害怕,所以有幾次都夜行小路,以便快些回坊,然而今天卻碰到了奇怪之事。

但是那山坳後,平日一向悄無聲息的空地,竟然傳來一陣冷厲的回音。那是誰的笑聲,很有些陰森,伴著這聲音山風驟起,吹得九丫直直地退了兩步。

“難道這麼邪門,剛剛擺脫了楊宇桓那倒黴鬼,現在又碰上了。”已經躲在樹後的她,遠遠望去,那聲音的盡頭跪坐著一個人,之所以說他是人,是因為旁邊放了一盞燈籠。

九丫覺得,若對方是鬼,那應該用不著那東西吧。於是她吸了口氣,一步步向那邊挪去。那跪坐在地的是一個男子,身子略顯單薄,但聲音卻還是有力。再仔細一看,男子坐著的位置前是一個土包,土包前又立著一塊石碑。她眼睛雖好,但這這裏燈光太過昏暗,她沒法看清上麵的字兒。不過單憑這些,便能判定得出,那是一個墳,而且還是個不小的墳。修在這背山麵水的地方,應該也是個不錯的地兒。墳墓隱在兩棵槐樹和一排灌木中,若不是今晚這男子來此祭拜,那幾乎沒人注意到那裏竟然是座墳墓。

然而九丫猜對了那是座墳,卻沒能猜到那男子並非前來祭拜。所以當男子笑過後指著墓碑冷言時,她還嚇了一跳。

“他們說你被葬在了這裏,我便來看看,看看你是如何的淒慘。你一向囂張,可想到今日竟然在這山效之中隻餘下孤墳一座。”

九丫本是急著趕路的,但看了下月色,似乎已經晚了,因此焦急的心也緩了緩。她實在好奇,好奇這男子怎麼會在半夜來“祭拜”,而且話語中還流露著明顯的憤恨,於是她繼續聽。

“聽人說,你死後被人一把火燒了,這似乎是你的報應。我若能早幾月回京,一定會來此觀禮的。也不知道是我沒這福氣,還是你太過短命。”

話說得越來越無理,而九丫的精神也來了,剛才還貓著腰的她,此時已經站起了身兒,而且那些話怎麼越聽越覺得不對,於是她繼續聽。

“你當初做的那些事,你大概已經忘了吧。但我不知道該怨你還是謝你,不是因為你,我不會離開鄒府,不會落魄得需要乞食為生。但若不是因為離開了鄒府,我又怎麼會參加此次的春闈,又怎麼成為此次省元。”

話到此處,九丫雙眼已經發直。她本就是想看個熱鬧,竟沒想到這樣也能牽扯到自己的身上。不僅是那會跪坐在地的男子是今科省元兼自己的仇人,而且她還發現,那墳包竟然是鄒大小姐也就是從前的她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