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攸隻得走近,卻又嫌沒話說,便問道:“在看什麼書?”
鄒清音將書麵示給他看,撅嘴答:“《孫子兵法》,我在大公子的書房裏拿的,左右是看不懂,隻不過混個時辰罷了。”
楊攸看著眼前的小女子,頓時被她的表情逗笑了起來,“明日我讓人給你捎些雜談傳記吧,那些比較有趣。”
鄒清音樂滋滋地點了頭,見他想走,便又問了句:“大公子不去看看母親嗎?她近日老提起你。”
楊攸眉頭顫了下,叉著腰無奈地道:“不去了,去了便被她數落。倒是你……定被她念叨了吧。實在……對不住。”
鄒清音忙搖頭,“夫妻間何必說這番話呢,隻要大公子樂意便好。近日天氣多變,在外還需注意身體才好。嗯,不過想來有琴姐姐照顧,定不會讓大公子有半點不妥的。”
她如此平靜地提到琴姬,楊攸覺得有些尷尬,又胡亂地扯了幾句,便匆匆告辭了。等他走遠後,方才回避而去的丫鬟才走了回來。
“二小姐倒是對大公子客氣得很,他放著嬌妻不寵,卻在外金屋藏嬌,二小姐便真沉得住氣?”這丫鬟正是幾月前自鄒府帶回來的初晴。
鄒清音聞言一笑,繼續拿起了書來,口中不冷不熱地道:“那按你說應該如何?大吵大鬧?那隻會讓他跑得更遠。”
手中的書已經翻過一頁,這一篇寫的是謀略。“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鄒清音很喜歡這句話。初晴瞟了一眼她手中的書,亦挑起了眉,“二小姐與大小姐的行事風格還真是不同。”
鄒清音微怔,總算抬眼瞅了丫鬟一眼,“我倒想如姐姐一般活得自在,可是我更好活得長久一些。”
初晴不免一笑,依然未止住口,“那二小姐覺得,三公子這婚事究竟是何意思?”
鄒清音捏著書冊的手頓時一緊,紙上赫然留出一道皺印來,隻是口中卻還是平靜如前,“揣摩聖意?我可不敢。你今日頗多話了,倒不如也多看幾本書吧。”
初晴癟嘴,便不再開口。鄒清音半日才平靜下來的心緒,被她平白無故地攪亂,眼雖放在書頁上,心裏卻已經開始惦念起別的事來。
聽說他出了府,亦聽說他離開得匆忙。
楊宇桓確是離開得匆忙,可是他要訪之人卻恰恰相反。他等了小半個時辰,主人才姍姍來遲,看對方打著哈欠的樣子,他不免有氣。
“看來下官是打擾王爺了。”
是了,楊宇桓如今正處在郡王府的暖閣中,而眼前一張臭臉的人正是柴胡。
“哪裏哪裏,隻是稍微不巧了些。”柴胡清了清喉嚨,“不知楊大人此來,有何要事?”
楊宇桓今日情緒極不穩定,整個人幾乎如箭在弦,誰若稍微一彈弦,準會無的放矢。不過柴胡似乎將這一個尺度掌握得極好,竟讓他憋了一肚子火而不敢發泄。
“下官此來是有一事請教?”
楊宇桓的話極冷,柴胡忙喝了口熱茶才繼續開口:“大人請說。”
楊宇桓眉頭早擰成了一道,如今卻又緊了一分,“榮國夫人之女?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柴胡有些不耐,便瞥了他一眼。
對方冷冷勾唇,卻無笑意,“我可從未聽說過榮國夫人有女兒,這事與淑妃有關?她究竟想如何?”
柴胡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楊大人受了氣倒是在本王這裏來找說法了,你若不滿自可去問皇上,此事是否與我母妃有關,你也可以一並問來。”
楊宇桓咬牙,拳頭亦捏得死緊,“前次我以你好管閑事為由而阻止你與六妹的婚事,你怕是早就懷恨在心吧。所以此次,便是以怨報怨。”
若剛才那話讓柴胡上了氣,那這一句便是讓郡王發了火。隻見柴胡雙眼快瞪出了眶來,幾步上前便一拳打在了楊宇桓的臉上,“阿九到底看上了你什麼?生性多疑,根本就是個小人。”
這一招力道不小,隨即楊宇桓嘴角便已滲出血來,他伸手抹盡,笑道:“你還有臉提阿九,你如此做,對得住她嗎?”
“我為何地不住她?我都是為了……”話到一半,便被柴胡生生地咽了回去。
“為了什麼?你倒是說呀?”楊宇桓自不放過他,逼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