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決定我做(1 / 2)

九丫近一月來居在別院中,本不愛聽個閑言碎語的她生生地被逼出了這愛好來,此時聽鄒淼一言,她哪兒止得住鑽研的心思,隨即端了副平靜的麵子道:“我覺得前程和情誼並不衝突呀。”

鄒淼擰眉,急著補充一句,“我是說假如有呢?”

九丫若有所思,“這個,我與相公情誼前程皆不誤,實在體會不到其中的衝突。倒不如你與我仔細說說,我才好替你分析分析。”

這挖人私事一事,雖講究個捕風捉影的樂趣,但若能獲知真相卻又是另一番快意。九丫如今追求的便是這快意,早前便聽到關於鄒淼與餘有年的些許趣談,近日這些趣談傳得愈發的歡快,有幾位相熟的人還問到了她這裏。

鑒於上次鄒水醉酒亦不能得知真相,九丫本頗受打擊,不過今日似乎是個吉日。眼見鄒淼眉頭蹙得越來越緊,且口中還說了幾個“我與他”。然而就在她覺得那層窗戶紙將就捅破時,那個“我與他”去沒了下文,話茬也是此時生生地被擰到了一旁。

“便不說前程與情誼,”鄒淼在最後一刻把持住了底線,“就說你這樣的,若是楊宇桓與迦南坊,孰輕孰重?”

沒得到好處,九丫本有些不樂意,如今聽他這一說,更是撅嘴道:“這亦沒法兒比,迦南坊與我已沒半點關係。”

“若是迦南坊遭遇大難,百年經營毀於一旦呢?若是有人讓你離開楊三公子,才能保住迦南坊呢?”他有些急,話也開始無遮無攔,而說完才知道闖了大禍。此時九丫正愣愣地看著他,臉上無甚表情,爐上的茶沸了許久,也不見她去料理。他更為不安了,正想說點什麼,她的聲音伴著茶水的沸騰聲響了起來。

她說:“如果有這一日,便讓我隨迦南坊一起去,如今對得起公子,亦能對得起宇桓,還能對得起楊三夫人這名頭。”

鄒淼一個寒顫,方回過神來,急忙佯裝出一張笑臉,喝了口茶道:“我瞧著還有他法。”

“是嗎?”九丫的聲音無波無瀾,兩字之後便是另一句,“如今便可告訴我,迦南坊遭遇何樣的大難了吧。”

大約是在鄒淼七、八歲的那年,曾有一次同雙親及兩個妹妹出門參加一席喜宴,宴未他時與某公子窩在亭子裏玩起雙陸來,眼看便要輸了,鄒大小姐這時候卻找了來。還紮著羊角辮的小丫頭自然未玩過這棋,但也就看了片刻,她便指點著他贏了那公子的一對璞玉。當時在一旁看熱鬧的長輩們無不說鄒家這大小姐聰明得很,並揚言若是男兒定能成大事。鄒大人聽之很有些得意,覺得即便是女兒也無妨,自已的麵子才要緊。

然,就是這麼一個聰明的小姐幾年後卻因不務正業而被爹媽所嫌棄,再幾年後這位被嫌棄的小姐因為小小地摔了一跤便成了一塚孤墳。誠然,這位已經埋在孤墳裏的小姐如今正宿在九丫的殼子裏,雖換了個身體,雖曾經不務正業,但腦袋卻依然好使,且比鄒家公子好使許多。

於是在鄒淼無意透出些話頭來時,她穩穩地抓住了這頭子,亦從這話頭子中推斷出事情的十之三四。因此無論鄒淼如何狡辯,她依然堅定地相信自已的直覺,並最終在她的糾纏下,他不得不說出了那日從醉仙居聽來的段子。

鄒淼知道自已是鬧出了事兒來,雖說他腦袋不算靈光,可有一樣卻是值得讚賞的,那便是自已犯的錯還不會掖著藏著。九丫走得急,便沒能帶著當時一臉惶惑不安的他。直到他回過神來,才想到自已應當去找楊三公子。

楊宇桓近日因迦南坊之事不敢回別院,一則是怕被妻子發現自已的情緒,二則是別院離城太遠,不利於收集消息。那日見過皇後之後,一切似乎很是平靜,直到兩日前,下朝時與謝太尉有一個照麵,對方問及他的回複,大概是先前朝堂上被這位太尉大人擠兌了幾句,心裏很是不爽,又覺得自已在眾臣麵前輸了他一頭,如今便不能再輸他。如此,他便答了句:“我還是幾日前那句話,迦南坊與拙荊並無關係。”

便是昨日,刑部傳出話來,說是獄卒們已對迦南坊坊主下了狠手,半日下來,全身上下再見不到好肉。在這樣的鞭子下,就算是男人也受不住了,而這位坊主硬是一個字也沒說,堪稱女中豪傑。但就算是豪傑麵對接下來的酷刑,會不會張口便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