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的肥肉就這樣丟了,實在讓人可惜,免不了有人抱怨幾句。
“那位夫人什麼來頭?”其中一卒子扼腕道,可扼了片刻後又吃吃地笑了起來,“不過那夫人可真是美貌,方才那丫頭長得也算不錯,但與她比起來,可真是像醜猴一樣。”
聞言便有另稍聰明的卒子答道:“她方才不是說了,郡王爺是她的表哥。那不正是楊三公子的夫人。”
卒子們恍然,接著又有人歎道,“這楊三公子真是豔福不淺呀。咦,如此說來,那位夫人與公主殿下不就是……這麼輕易就讓她離開,似乎孬了些。大人,您說呢?”
幾位閑話的卒子終於想到了謝公子,而此時的這位一張臉已經紅得跟關公一般,待卒子們意識到什麼想要後退時,謝公子已是一聲怒吼,“都他媽給我滾。”
謝公子很氣憤,因為他那個“孬”字深入人心,因為皇後下了令,楊府的人無論是誰都不準碰。
九丫今日好心提攜的小丫鬟是宮中食藥監掌藥石的宮女,據其說她與這位紈絝有過一麵之緣,曾因對方出言不善而扇了其一巴掌,便結下了梁子。因為知道郭家不好惹,在宮中她都盡量地躲著,今日有事出宮辦差,不料在回宮時竟碰上了。
“你那一巴掌,我覺得扇得實在是好。”九丫正經地道,卻引得宮女笑了起來,直說她有趣。
將人送至宮門,宮女很是客氣,微鞠了身子道了謝:“三夫人,今日的情小婢來日再還。”
九丫不禁一笑,沒等她答話對方已經轉身入了宮門。轎子調頭向東,片刻便停在了郡王府門外,府門半敞著,與平日裏並無兩樣。畢竟皇後暫時還不會動淑妃,柴胡也算是有座靠山,但與之相比國公爺的處境便有些堪優了。方才送宮女回宮,本是要途經國公府的,但因整條街都被禁軍給封了,隻得繞了道。
前來給她領路的,是王府的老管家,今日他可不如從前活潑,一路入府竟無端端地歎了好幾聲。九丫與他也算熟識,免不了問上一兩句,“怎麼了?又是女兒與夫家幹架了?”
老管家很是憂愁,搖了搖頭,“我那閨女也就那樣了,再憂也沒用。”
“那作何唉聲歎氣?”
管家停下步子,遠望著院子中一地的落葉,“是因為王爺,近日來他不怎麼好,而且和王妃之間也鬧得不怎麼好。”
不用細想,九丫也知道其中原因,但沒想到管家口中的“不好”卻是這樣的不好。她識得的人之中,除了楊宇桓外,大多是酒量不錯的,而這些酒量不錯之人裏麵,最能喝的便數柴胡了。據他自已稱因為自小在市井巷子裏廝混,所以什麼酒都喝過且還將各種酒混著喝過,便是這樣的曆練,造就了他今日的海量。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曾經自詡為“千杯不倒”之人,如今卻醉倒在了一棵老樹下。剛剛進得院子,九丫便聞到了濃烈的酒氣,接著在一堆酒瓶裏發現了爛泥一般的柴胡。
九丫擰了眉,終於明白方才管家為何一副痛心的樣子。她走過去踢翻幾個酒瓶,將人從垃圾堆裏將人拎了出來。
柴胡醉得三魂不見了七魄,哪兒還識得來人,見有人對自已動手,竟一把便推了過去。九丫身子歪了下,幸虧對方力道不大且茗玉及時將她扶了住。
便是這一推,讓她頓時來了氣,轉頭便吩咐道:“茗玉,去端盆涼水來。”
於是片刻後一盆水便衝著郡王爺的腦袋潑了下去,水是茗玉潑的,而旁觀之人有楊三夫人外,管家,幾個平日伺候郡王的小廝丫鬟。除了九丫外,其餘的人都在琢磨,若郡王清醒了,會不會追究這潑水之事。法子雖是三夫人想的,但郡王與她交好,定不會責怪她,如此受罪的還不是他們這些小的。
有了這番計較後,轉眼間,方才還在看熱鬧的人便以各式的借口散了,幾個沒眼力的小廝亦被同伴拉了出去,最後離開的是管家,他確是最忠心的一位,在離開前還為郡王準備了更換的衣裳。
“三夫人,想來你有話與王爺說,老奴便退下了。”管家瞥了眼已經清醒了一半且打著噴嚏的柴胡,挪動著老胳膊老腿快速地消失在了院子裏。
人走了倒是清靜,九丫悠悠地找了個坐處,看著終於恢複了神色的柴胡,懶懶地道了一句,“怎麼樣?清醒了吧。”
柴胡又打了個噴嚏,已然醒過神來,“清醒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