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人體拖把
那個人說的是:拖地!
盲人老頭感到很詫異,這個人不是鄰居,以前沒有聽過他的聲音。
一個陌生人晚上到一個陌生的走廊裏拖地,這是一件多麼怪異的事。
老頭心裏隱隱約約地為隔壁住著的盲女感到擔心,整個晚上都提心吊膽,他多麼希望盲女第二天能夠安然無恙地出現。
第二天清晨,包斬和畫龍率領一隊警察趕到,樓梯拐角處發現了一具女屍——盲女被殺了。
警察當即封鎖和保護現場,女法醫很快驅車前來。她的左手拎著一袋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右手提著一個塑料兜,兜裏裝著幾盒牛奶,這些早點都是從樓下路邊買來的。
女法醫說:都吃點東西吧,吃完好幹活,你們特案組不會看見屍體吃不下東西吧?
畫龍捏起一個小籠包,塞到嘴巴裏問道:勘驗需要很久嗎?
包斬表示自己不餓,他指著走廊裏的血跡說道:一上午,估計完不成勘察工作,這個凶手清理過凶殺現場。
凶殺現場,是指犯罪分子實施殺人、碎屍、隱藏、掩埋、拋撒屍體和屍塊的地點和場所。由於犯罪分子的心態、經曆、動機、目的、手段和作案環境條件的不同,殺人案件現場相當複雜,每一起凶殺案件現場都有自己的特點。
有的凶手沉著冷靜,殺人後不是盡快逃離現場,而是清理凶殺現場,抹掉自己的痕跡。
這起凶殺案件的特點就是——血跡特別多。
室內外都有血跡,分布很廣。血跡既是殺人案件現場的痕跡,又是物證,具有非常重要的犯罪證據價值和鑒定作用。
包斬對每一滴血液都要拍照取證,工作量很大。
女法醫測量了室內外溫度和屍體肛溫,盲女穿著秋衣秋褲,第一現場在她住的房子裏,結合床上枕頭的血跡可以判斷出,她在睡夢中被割喉殺害。女法醫測量了銳器的單刃刀創傷長度,她對畫龍說:這個凶手簡直和你一樣強壯有力,從右到左,就揮了一刀,這女的脖子就差點斷了。
畫龍走到跟前問道:屋頂和地麵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
女法醫抬著頭說:噴濺形成,一個人如果被砍頭,血液可以噴到二層樓那麼高。
凶殺現場勘驗中,血液噴濺分析法可從現場血跡形態推測出血液噴濺瞬間受害者的狀態。如果血液呈圓滴狀,表明受害者當時處於靜止狀態;血液有“尾巴”的話,表明受害者處於移動狀態。
包斬作了犯罪模擬,畫龍走訪了隔壁鄰居,現場勘驗結束後,包斬和畫龍向梁教授作了詳細彙報。
凶手為一人,男性,死者房間的窗戶沒有安裝護欄,凶手用玻璃刀劃開玻璃,從窗口進入死者房間。凶手右手持刀,將睡夢中的盲女割喉殺害。盲女的血液噴濺到房頂,屋子裏下了一陣血雨,凶手清理了自己的血腳印,其方法令人震驚。
梁教授問道:怎麼清理的?
畫龍說:人體拖把!
包斬說:一種巧妙又大膽的清理方法。
凶手抱住女屍的雙腿,將女屍倒立起來,慢慢後退,就像拖地一樣,用死者的頭發拖掉了地上的血腳印。從房間裏一直拖到走廊,在樓道走廊裏,凶手偶遇盲人老頭,聲稱自己在“拖地”,蒙騙過去。在樓梯拐角放下女屍,逃離現場。
梁教授:凶手有備而來,膽大心細,為什麼沒有殺掉盲人老頭呢?
畫龍:凶手可能看出來那老頭是個瞎子,另外,在樓道裏行凶的危險性比較大。
梁教授:盲女是目擊者,凶手殺人滅口,可能不知道她也是瞎子。
包斬:根據走訪情況來看,盲女在這家按摩診所剛上班沒幾天。
梁教授:凶手說的那兩個字——拖地,是普通話還是當地方言?
畫龍說:普通話。
梁教授:立刻調查一下曾經去過那家診所的患者,重點調查說普通話的人。凶手以前應該去那診所接受過按摩,他拖著屍體,在走廊裏和老頭擦肩而過,沒有殺害他的原因,是因為他知道這老頭是個瞎子。
當地居民說普通話的不多,排查範圍大大縮小,很快就列出了一個名單。近期去過盲人診所說普通話的患者隻有五位:一個常去刮痧拔罐的貨車司機,一個患有腰椎間盤突出的律師,一個扭傷了腳去做正骨推拿的民工,一個做過頸肩按摩的女會計,一個到盲人診所花假錢被識破的退休老幹部。
盲人的聽覺特別敏銳,記憶力也非常好。據那老頭回憶,他對凶手的聲音很陌生,以前似乎沒有接觸過此人。
包斬和畫龍按照門診病曆上的地址挨個兒上門排查,有的地址很模糊,排查走訪的難度很大,需要耗費時間才能找到他們。梁教授要求排查時也要掌握患者家屬的資料,因為患者一般是被家屬送到診所,凶手有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位。
梁教授要求蘇眉去幼兒園、小學、嬰幼兒診所以及兒童樂園門前廣為張貼尋屍啟事,尋找知情者。法醫鑒定證明死者婦人有過生育史,死者有孩子,肯定就會出入上述場所,隻要有人認識或者見過死者,就能破解無名女屍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