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時候,剛剛完成輪換的長安城守軍看到極遠的天邊,有兩個人影正冒著巨大的雪在緩緩而來。
起初的時候,大家誰都沒有在意這兩個冒雪而來的人。
畢竟每天要進長安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這兩個人最多也就是來的早,以及不怕難,這麼大的風雪不躲在家裏待著,還出來。
但是很快,守軍就發現了異常。
等到這兩個人漸漸的離得近了,他們發現這是兩個全身沾滿了鮮血,明顯是剛剛經曆了一場血腥殺戮的人。
警告的箭矢在那兩個人靠近了城池百步的極限距離落下,勁力十足的箭矢絲毫不受北風的影響,凶狠地穿透了厚厚的雪層,牢牢地釘在了雪地上。
但是這樣的警告卻並沒有能夠讓這兩個人卻步,他們還在前行。
就在下一輪要殺人的箭矢已經張弓,即將落下的時候,兩個人裏的其中一個披著漆黑長袍的人,驟然從懷裏取出了一個什麼東西,朝著城頭居然就那麼擲了上去。
長安城的城牆比一般的大城的城牆還要高上一丈多,又是隔了百步之遠,還有大風雪,憑借普通人的臂力是絕對不可能將東西投擲上城牆的。
可偏偏這個人就是硬生生穿透了這重重阻隔,將那件東西準確的扔到了城頭上。
城頭上有那麼一刻的慌亂,勁張的長弓上的箭矢差一點就要離弦了,但是立刻,就被製止了。
因為那個人扔上城頭的,是一塊令牌,令牌是用青岩木製成的,正麵雕刻的是一條蒼龍,背麵寫著的是一行字,大周青龍司七衛執刀使雪濃。
沒有箭矢再從城頭落下,那兩個人順利來到了城門之下。
一扇側邊的小門開啟,一個守城的偏將帶著幾個士兵走出來,將那塊被扔上城頭的令牌恭恭敬敬地又還給了原主人,然後低聲道:“雪大人,下官城門衛李炎,不知道您這是……”
他看著麵前的兩個人欲言又止。
他現在知道了,穿著漆黑長袍,麵色冷淡的男人是青龍司的人,但是一旁被這個男人扶著的渾身鮮血臉色清白看起來弱不禁風卻又長得極其俊俏的年輕人,看起來卻並不像是青龍司的人。
“一點公務,路上遇到了野獸。”雪濃雖然官不大,放在長安城什麼都不是,可是青龍司說到底還是天子親軍,見官大三級,應付一個城門衛的偏將還是沒問題的。
那李炎聽了雪濃的話,雖然知道他是完全在胡說,卻也不敢多問了,畢竟這是青龍司的事,青龍司的事,往往就是皇帝的事。
他帶人讓開了路,讓雪濃帶著身旁的年輕人走進了城門之中。
一離開城門的視線,雪濃身旁的年輕人就抬起了頭,露出了他那雙充滿了神光的眼睛,他看著麵前還沒有徹底從沉睡中醒來的巨大城池,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雪大人,你瞧,我說過的,我們一定能夠回到長安城的。”
雪濃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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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還沒有大亮,雪濃並沒有直接帶著獨孤一心去到大周青龍司的官衙,而是帶著他一路穿街過巷,來到了城東的破落巷敲開了已經開了三十年的福臨客棧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