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隻長匣,不知道裏麵裝了什麼。
獨孤一心並沒有發問,隻是看了一眼李劍秋。
李劍秋笑著朝獨孤一心說道:“獨孤大人,素聞您閱書無數,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鄙人這裏恰好有一副據傳乃是前朝丹青聖手陸子久的拜謁圖,不知獨孤大人可否為鄙人鑒賞一二?”
“什麼閱書無數,鑒賞書畫,我就更是一竅不通了。”獨孤一心搖了搖頭,並不承認李劍秋的誇獎,不過還是說,“但大家一起欣賞一下,也無不可。”
“開。”李劍秋點頭,示意那位從人打開了匣子。
下一刻,匣子打開,一副畫卷在昏黃的燈光下展開。
上了年頭的畫紙在昏黃的燈裏越發顯得古舊,而畫卷上的人物場景,卻是栩栩如生,顏色鮮豔,仿佛幾百年過去了,也沒有褪去半點顏色。
“是真跡嗎?”李劍秋等獨孤一心看了一會,才開口問道。
“筆觸柔軟中帶著剛硬,用色獨特,紙張是在百多年前就已經失傳了的黃宣紙沒錯,尤其是畫陳胤的那幾筆,眉梢細致到了極處,又在眉間有所回旋,那種用勁方式,應該沒有人可以學會,我覺得是真的,當然,李先生也不要隻聽我一麵之詞,畢竟一心自幼寒苦,也就是在書上見過對於陸子久的畫工的諸多描述,若是看差了,害李先生打了眼,那可就糟了。”獨孤一心像是真的在仔細分析這幅畫一樣,一點一點將自己看出來的,都說了。
“嗨,既然如此,那這幅畫就送給獨孤大人了吧,若是真的,就算是一份薄禮,若是假的,那麼就隻當是個風雅的玩笑,我想大人應該也不會怪罪李某吧?”李劍秋說著,就要讓從人把畫收起來,給獨孤一心。
獨孤一心卻是眯起了眼睛,在看著那隻匣子。
匣子裏是一幅畫,哪怕這幅畫再名貴,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
獨孤一心也不是真的那麼附庸風雅的人。
真正有意思的是那幅畫藏著的意思。
拜謁圖,前朝丹青聖手陸子久的名作,畫的是大陳開國皇帝陳胤還草莽時的故事,當時陳胤還隻是個籍籍無名之輩,可是當時天下有名的大豪商朱子餘卻帶著全副身家投到他的門下,資助他一路發家,造就了後世的一段佳話。
李劍秋這幅畫,送的,可是太有門道了。
獨孤一心想了很久,那個從人也沒有輕動,整個屋子裏靜默了下去,隻有燭火在燒。
過了很久,獨孤一心忽然笑了一下,說道:“哎呀,實在不好意思,讓這位老兄站了這許久,實在是醉了,醉了,來,既然李先生深夜贈畫,那要是我獨孤一心不接,豈不是太不給李先生麵子了,來,李先生,一心敬李先生一杯,謝李先生的這份厚禮。”
“哪的話,獨孤大人,以後若是有暇,還能請來獨孤大人一起再賞賞畫,喝喝酒,那麼李某人就今番就足矣了。”李劍秋笑著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