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姐姐,顏姐姐,我是曉昭啊,我回來了,你開開門好嗎!”陸曉昭分外熟悉的聲音在司徒瑾顏的房外響起,伴隨著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傳入司徒瑾顏的耳朵。
她伸手披起床頭的外衣,點起燈後,來到了門邊。
“曉昭,你終於平安回來了。”
司徒瑾顏的聲音不大,但也能明顯感覺到她言語之間的高興,隻是,卻遲遲未有打算開門的動作。
陸曉昭看見她分明的輪廓倒映在窗紙上,心中生喜,加促道:“是啊,顏姐姐,我回來了,你開門見見我好不好!”
“是啊,小姐,你就見見我們吧。”除此之外,還附有幾次欲見未遂的汀蘭聲音。
司徒瑾顏杵立在門前,對此請求,她猶豫再三,卻仍舊抱著淡然的心態作出了回拒,“曉昭,知道你平安歸來,我已經很欣慰了,想必汀蘭也與你訴說了這些月來發生的事,並非姐姐不願見你,隻是我還不知道如何去麵對你們,麵對外界,你讓姐姐安安靜靜地在此清修數月,待期限一滿,定向你當麵賠罪可好?”
司徒瑾顏一番長篇說教,聽在陸曉昭耳裏,卻是說不盡的心疼與失望。
“姐姐,曉昭不會打擾你清修的,你就見曉昭一眼好嗎,就一眼,求你了!”陸曉昭用祈求的語氣說道,也不知是否簷下的雨落到臉上,濕了滿麵。
司徒瑾顏頓了許久,忽然,熄滅了手中燈盞。
“回去吧。”
她淡淡地說道。
陸曉昭的心就似那盞燈火般,被司徒瑾顏的毅然決然的狠心澆滅。
長夜漫漫,他也不知在房外站了多久,苦求了多久,最終在汀蘭一而再的勸導中—門外逐漸恢複了平靜,隻剩驟雨落簷的淅瀝聲,響得十分落寞。
但隻有司徒瑾顏心裏明白,她這番若開門見了曉昭,他定會生出擔憂,日後常常來探。
這卻不是她想贖的罪孽……
次日,晨曦徐徐拉開帷幕,一縷金光射穿薄霧映在房屋上,門外雨過天晴,一片欣榮。
寧和得彷佛昨夜從未下過驟雨,也從未來過陸曉昭。
司徒瑾顏依舊在拜墊上安然打坐,複誦著倒背如流的往生經。
而自從那晚拒絕陸曉昭後,一連多日也再不見他來擾。
是失望過多,故而生氣了嗎?
司徒瑾顏卻不這麼認為,偶有獨坐菩提樹下時,她會淺淺一笑,念道陸曉昭是個聰明的人。
是以,往後數日數月,光陰荏苒,司徒瑾顏不知看遍了多少個日出日落,瑤是從穀雨待至了小暑,氣候轉了個翻天覆地,而她再從保寧寺走出時,整個人的心境也與當初有了天地之差……
七月,是暑濕之季。
司徒瑾顏仍舊是那套素白的衣裳,被明空大師親自送離寺院。
才出寺門,卻見外麵整整齊齊地立著一支馬車隊伍,為首的幾人,似等已久的模樣,而那些日思月念的麵孔,司徒瑾顏再熟悉不過了。
“施主,既有人來接塵,老納就送你到此了。”明空方丈在一旁泰然說道,與司徒瑾顏相互合指一拜後,帶領眾弟子回了寺內。
“小姐!”
苦等了近三個月,終於見著司徒瑾顏的汀蘭再也抑製不住激動,連忙跑前將她一把抱住,眼淚鼻涕根本停不下來。
司徒瑾顏寵溺地撫著她的秀發,抬眸望去下方時,恰好對上陸曉昭欣然的目光,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