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欽南靜靜地看了她半響,最後似被無可奈何一般收回了目光。
“我去幫你知會。”他道,隨之轉身出了房間。
門外再次響起鎖門的聲音,司徒瑾顏倒是有些意外顧欽南的反應,且疑且困惑著,她轉身坐在了椅子上,耐心等待司徒政耀的到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有餘,窗外的雨逐漸小了,天空隱約從雲層裏透出一絲光亮。
這個時候,屋門終於傳來動靜,司徒瑾顏看著司徒政耀從外款步走進,後麵跟著顧欽南,這才徐徐起身。
“你終於來了。”冷漠而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穿過司徒瑾顏的唇,麵對滿臉老奸巨猾的司徒政耀,她明白自己該處於如何一種堅定的狀態。
“怎麼,你想通了?”司徒政耀得意一笑,弧度輕輕一點收放自如。
轉身,他便坐在了圓桌前,當看見桌前飯菜時,卻回眸將顧欽南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
司徒瑾顏微惑,轉身看向他,“想通什麼?”
“其實要我放過你也不難,畢竟你還是我女兒,打斷骨頭還連著筋,隻要你答應做我的內線,事後還不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司徒政耀說道。
一聲還是女兒險些沒讓司徒瑾顏譏諷笑開,但更讓她為之憤恨的,還是後半句,“做你的內線?你要我幫你對付太子?”
司徒政耀又是一笑表示默認,“我宮裏的眼線說你從未與太子同房過,那說明你與太子的感情也不算融洽,不是如此,我現在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司徒瑾顏聽著他淡如薄水的語氣,還未發出疑惑,一旁的顧欽南倒是忽地插了一句。
“你未與太子同房?”他的表情微顯詫異,在眼底還透著一絲細小的欣悅。
司徒瑾顏未有在意,而是凜眸迎上司徒政耀得意的麵容,“你在太子宮有內線?是誰?”
她倒是奇怪了,難怪司徒政耀能對宮中的情況了如指掌,原來是早有安排。她不禁把太子宮所有的宮娥太監都想了一遍,可迫切的是任何值得懷疑的對象都沒有。
“這個你不必清楚,隻要你答應做我的眼線,我自然會安排你與他會麵,不過,你也別想哄騙我過關,因為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一封試圖收買鐵礦的信封放進太子房裏。”司徒政耀道,眼神裏滿滿的都是狡黠之色。
司徒瑾顏對司徒政耀的詭詐毫無空子可鑽,很明顯,她的這次談判並不會有任何作為,司徒政耀這隻老狐狸也根本不會相信她。
她隻能把不甘瞬間化為了怒火,對著司徒政耀斥道:“你休想!你們收買鐵礦,製造兵器,打的是大逆不道的算盤!我絕對不可能與你們同流合汙!”
然而,司徒政耀卻對她的正義言辭絲毫不以為意,甚至臉上已經沒有了多餘的耐心,“這個國家落在誰手裏不是一樣管理?太子昏庸無能,我扶厲王上位也是為天下社稷著想,難道百姓不希望有個好皇帝?”
“強詞奪理!”司徒瑾顏冷道:“你已經是宰相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還想要得到什麼!”
就算厲王上任,司徒政耀做到最高也不過是宰相,司徒瑾顏倒是疑惑司徒政耀為何還要煞費苦心來多此一舉?
“沒有人的權益可以永久地得到保障,太子登位也不過是把朝廷變成施氏的天下罷了,你以為他真能掌權?真能善待我們這些老臣?”司徒政耀冷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說話間的語氣充滿了譏誚。
司徒瑾顏聽著他另有所指的語氣,眯了眯眸,“你什麼意思?”
司徒政耀卻沒有再搭理她了,徑直起了身,看似無奈實則不屑地歎了口氣,“好了,機會我已經給過你了,是你沒有珍惜,由不得我絕情。”
說罷,司徒政耀陰森森地看完司徒瑾顏一眼後,便負手離開了房間。
司徒瑾顏瞪著他絕然得不留一絲餘地的背影,直到門被重新合上,心中才怒意未消,又遽然多生一股焦愁,無望地跌坐在凳子上。
“瑾顏,那畢竟是你父親,你剛才不該這麼和他說話的。”這時,顧欽南淡淡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司徒瑾顏嗤之以鼻,“他不是我父親,他也從來沒把我當做女兒看待過。”
她的語氣冰冷而無情,猶如三月寒水一般透過她的心間,隻剩一片蒼涼。
身後的又是一陣默默的沉靜,隨後,溫聲叮囑了一句“記得吃飯”,離門而去。
四周的一切啥時間安靜了下來,孤立與無助如潮水般把司徒瑾顏緊緊包圍,讓她絕望地閉起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