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黎雨癱在病床上,神情懨懨,望著窗外著了迷,其實腦子裏像是漿糊,想的全是江鑄久。
還有他的那句話,“我不會向你們解釋任何我沒有做過的事情”。
一字一句,行得正走的直,但是卿黎雨還是擔憂不已,因為她知道,群眾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的。
果不其然,之後的發展,盡在卿黎雨的想象之中。而自己的舅舅和舅媽對他的肆意攀扯,更是讓整件事情,發酵出了一個轟轟烈烈的結果出來。
——江鑄久變成了拋妻棄子的渣男,一個負心漢,而自己卻是成了受害者,被迫讓江鑄久承擔著他不應有的罪名。
卿黎雨的心裏劇烈的波動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被一旁的溫言把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隻聽男人溫柔地說道,“要不要吃點什麼?”
“不了。”卿黎雨依舊望著窗外,頭也沒回,她最近很是疲倦,不然要是以往,卿黎雨一定會是看著對方說話的,今時不同往日,卿黎雨明白,自己的處境,已經變得大大不同了,再這樣跟溫言牽扯不清,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江鑄久。
溫言的動作頓了頓,很快又恢複過來,不動聲色地繼續道,“不吃的話,身體是好不起來的。”
“溫言,你說,江鑄久的公司就隻能這樣了嗎?”卿黎雨擔憂的問道。
溫言微笑道,“江氏一切都好,那些報道都有點危言聳聽了,其實你隻要暫時避一避風頭……就可以出去了。”
“是嗎?”卿黎雨看著他,“可是為什麼,我會有一種不安呢?”
溫言像是在醞釀什麼,努力控製住表情,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他在心裏劇烈掙紮,到底應該說實話還是要繼續騙卿黎雨,可是……如果卿黎雨又出現了這種流產的該怎麼辦?
“你不要多想,”溫言握住她的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要擔心江鑄久,他不可能就這麼倒下的。”
“希望一切都如你所說。”卿黎雨聲音很輕,她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又要睡了,不一會兒,便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溫言坐在她床邊,注視著她的睡顏,伸出手幫她捋了捋頭發。
一周之後,江氏集團直接被下了破產通知,江鑄久堅持了將近一周也未能得到卿黎雨的回複。
卿黎雨也痛苦煎熬了一周,因為不願意從電視上得知江鑄久的情況,她隻能在醫院裏惶惶然的等待著。
中午,溫言過來給她送飯。
最近兩個人都很少說話了,因為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以往兩人湊在一起,都會是討論一些作品的相關事宜,但是如今,卿黎雨的心情不好,溫言心事重重,即使麵對麵坐著,也都隻剩下尷尬。
隔著一個大樓,江鑄久在進行最後的項目總結。
這是一個屬於張總的項目,江鑄久覺得,為了對人負責,還是要把它完成。不然巨額的違約金,怎麼想怎麼不劃算。
在最後一份文件上簽了字,江鑄久像是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
他叫來即使在公司快點倒閉的時候還專心致誌幫他做事的賀霄,盯著他急匆匆跑過來的臉頰上帶出的紅暈,輕聲問道,“公司……現在的情況,你也是知道了。”
賀霄心情沉重地點點頭。
江鑄久第一次離他這麼近,他走了出來,神情無處的認真,還包含著感謝的意味。
賀霄聽到自己的總裁說:“這是你這麼久以來,工作時候的工資,拿好,然後就離開這裏,去找一個新的工作吧。”
賀霄愣愣地接過去,遲鈍了三秒鍾,然後反應過來:“總裁……您這是,在趕我走??”
江鑄久聽他這話,忍不住笑了。這是這麼多天來他第一次這麼開心,因為賀霄的話語,讓他感受到了一點來自於熟人的關心和依靠。
不然這麼多天,頂著巨大的壓力,一定要等到卿黎雨的回複,江鑄久肯定早就放棄了。
他的確比其他人更優秀,更堅持,但是同樣,他也是個人,也會有自己的弱點。
“我沒有趕你走,”江鑄久的笑意很是清淺,賀霄莫名覺得他很好看,更湊近了一點,江鑄久推了推,“這麼近幹嘛。”
“舍不得啊,老板。”賀霄的眼神直愣愣的盯著他,“跟了您這麼久,我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這麼幸運,能從您這裏學到這麼多東西,如果換成其他老板,我會被壓榨成什麼樣子……”
“好了好了,走吧。”江鑄久又笑了一下。
送走賀霄,他的表情突然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