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無眠花爭夢,相儂切時望藍天。
靈犀相通卻無語,小生無意惹幽蘭。
“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辰。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雲麗忽然覺得自己跟嫦娥那麼的相似,雖然她沒有應悔偷靈藥,卻同樣悔恨自己當雲天在的時候,故意要表現的那麼冷漠,以至於現在對著殘燭等待晨星落去,也未曾有入眠之意。是因為雲天的那封長信嗎?她又看了看手裏的那幾頁藍雙線的紙,上麵的字跡時不時就會呈現出雲天的笑臉。為何自己的心那麼惆悵?雲天的信裏提到,明天中午打電話給她,讓她到吳奶奶家裏去接。這個村子除了吳奶奶和村長家有電話外,其他的都還沒有富裕到那個程度。
天見亮,雲麗才昏昏沉沉的來了睡意。幾頁信紙被她壓到枕頭底下,回憶著雲天的誓言沉迷地睡去。到母親輕聲喚她,才全身酸痛的醒來。
“小麗,快起來吃早飯,今天我們去摘大地裏的豆角,今年的黑雲豆值錢了,咱們種這些豆子算是種著了。”
“好啊,媽,你們先吃,我這就來。”雲麗從炕上坐起來,待母親出去時,把雲天的信從枕頭底下拿出來又看了看。
梳頭洗臉都是在一種懶散的狀態下進行的,好像做這些事情都是毫無意義似的。坐到炕上吃飯的時候,母親又說,“今天不是雲天來電話嗎?一會你到吳奶奶家告訴一聲。”
“嗯——”雲麗答應著。
她和母親吃完飯就提著筐和袋子走了,留下妹妹在家看著弟弟並收拾碗筷,妹妹願意做這些事情,因為這樣的話她就可以不用去地裏幹活而是呆在家裏看書了。妹妹是個書蟲,也不知道她從哪兒掏索到的書,才讀小學的她,初中的書已經快看完了。每次問她能看得懂嗎?她都說自己是個天才,沒有看不懂的,這一點上雲麗自愧不如。
經過吳奶奶家的時候,雲麗本打算讓母親去一趟的,但母親說,還要去二嬸子家還錢,她隻好作罷。她從內心當中不太願意見到水澗洵似的,置於什麼原因,也說不上來。
“吳奶奶,吳奶奶。”雲麗進了小院,依舊聞見花和菜的香味。
“哎喲,小麗來了,快屋裏來。”老太太笑嗬嗬的。
“吳奶奶,雲天中午要打電話,說是打到你家。”
“來吧,來吧,早點來等著。雲天那孩子招人稀罕啊,老六生了那麼好的一個兒子是他的福呢!”
“謝謝吳奶奶,那中午再來,我先和我媽去地裏摘豆角。”
“行啊,中午來吧,先去幫你媽幹活,你爸這些年在外麵,你媽一個人忒不容易啊。”
老太太送雲麗剛出屋門口,就聽到水澗洵在西屋睡意朦朧的喊著問:“奶奶,誰啊?”
“小麗來了,我送送她,你睡吧。”
“啊,誰來了,雲麗嗎?”說著,隻聽“撲通”一聲,水澗洵穿著睡衣跳到地上,趿上鞋就跑了出來,見雲麗正在院子裏。
“雲麗呀,你怎麼走了?”
“我去地裏幹活,中午來接雲天的電話。”
“哦,那好,沒事了。”說著水澗洵又趿著鞋回西屋了。
吳奶奶麵帶寵笑,“這孩子,怎麼毛騰失火的。”
雲麗離開吳奶奶家後,心情還是有些糟糕,按說中午能接到雲天的電話應該高興才對,但心情依然那麼沉重。她在想,真得像書裏說得那樣,是生理期的緣故嗎?若是這樣,女人這輩子可夠辛苦的了。
到了地頭,“媽,媽——”她喊了兩聲。
“你就挨著我的壟摘吧,筐已經給你放地頭兒了。”裏麵傳出母親的聲音。
挨著豆角被摘過的兩根壟,雲麗無精打采的提起筐,鑽進了苞米地裏。頓時一股又幹又熱的氣浪襲過來。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環境,因為一年不知道要進地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