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欣明白了蘇尋對她並無善意,心中忐忑,舉目四望尋找自己的主心骨。
白瀲早已悄悄退場。
將白欣的動作收入眼中,蘇尋不動聲色按捺下嘴角淺笑,貼心的替白欣轉移了壓力,她舉杯:“說來今天是我晚了點兒,宴席半道才進場,是我打擾了諸位的興致,叔叔伯伯們可千萬別見外。”
這話說得客氣,眾人受寵若驚,紛紛舉杯表示:哪兒的話哪兒的話,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您隨意您隨意。
看來自己並沒有破壞宴會氛圍,蘇尋很滿意,桌上氣氛再次活絡起來,其中不乏有試水的,蘇尋應答說話滴水不漏,溫和與疏離拿捏到位,進退有度。
完美維持了和樂的假象。
白欣放下心,悄悄思索自己應該如何應對明天的榮娛朝報。
蘇尋餘光瞟到白欣麵色已經恢複如常,姿態閑適的端起酒杯啜飲一口,似是無意間問起:“我對生意場上的事倒是不太懂,聽說白夫人和蘇總簽了筆大合同?”
白欣心中咯噔一聲,如墜深淵,怎麼這話兒又扯到了自己身上?
她笑得有些不自然,“是、是啊,我覺得城南那塊地挺有前景的。”
她不懂生意場上的暗潮洶湧,橫插一杠也隻是為了接近蘇衝罷了。
蘇衝不懂風月油鹽不進,白欣聽白瀲的主意拿著份投資合同才得到了與蘇衝私下接觸的機會,白欣欲投資蘇氏城南那塊地皮的事鬧得滿城皆知,借著這次‘商業合作’的機會白欣可是在蘇衝麵前刷足了存在感。
“城南那塊地啊?”拿起紙巾輕拭嘴角,一舉一動皆可入畫,“可是……沒聽我爸說起蘇氏最近有人資金入股啊?”
白家清政,壓根兒沒錢,哪兒來的資金入股?
蘇衝默默聽著蘇尋瞎幾把扯,什麼資金入股亂七八糟的,他怎麼有點聽不懂?
白欣笑容僵了僵,“嗬嗬……商業機密,商業機密。”
其它投行合資人一臉懵逼,什麼投資板塊什麼資金入股的?開發地皮什麼時候還得資金入股了?
蘇尋不懂商業投資,高深莫測滿嘴亂誆,偏偏白欣也是個不懂裝懂的,蘇尋丟的爛鍋她不僅每個都接了,還接得無比穩當。
眼看著晚宴已經進入尾聲,白欣心中稍安,熬過今晚就算完,回去再找女兒商量補救的方法也不遲。
蘇尋淡淡瞥她一眼,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你這心,放得還是太早了點。
宴席尾聲,蘇衝終於從一連串的變故中回過神來,連忙帶著妻女站到中心台上安撫賓眾順便誠摯感謝大家於百忙之中抽出空來赴宴,場麵話說得十分漂亮。
若是沒有半路突然殺出個蘇尋來,這麵當然就輪不到原本該提前離場的畢沅和蘇淩露了,到時候白欣溫溫柔柔哄兩句,少不得又要跟在蘇衝身後彰顯主權了。
可世事無常,蘇尋她偏偏就回來了。
一家四口齊舉杯感謝賓眾不說,順帶爆出了影後蘇尋就是蘇衝的大女兒這麼個大新聞。宴客廳很大,音響設備也很到位,蘇尋獻上賀壽祝福時感情抒發得也很到位。
蘇夫人對大女兒的叮囑無條件盲從,抬起了頭挺直了背,忽略了場中其他人,一心隻望著自己的丈夫與女兒。
畢沅身著碧色旗袍眉眼溫軟,身材纖細神色溫柔,比起二八少女少了分朝氣,卻又多了分神韻,歲月從不敗美人。
正與魁梧冷硬的蘇衝相得益彰,一剛一柔,無比契合。
蘇尋最擅長拐彎懟人,隻是不淺不淡地說了兩句,蘇衝和白欣的桃色緋聞就不攻自破,白欣臉色青紅交加。
蘇尋立在燈光下,每個笑容都完美得無可挑剔,牢牢抓住所有人的心神。
曾有一家外國娛記為蘇尋寫文稱讚道:她似乎生來就是為了站在鎂光燈下,攝人心魄,亂人心神。冰雪為肌寒霜做骨,她美得不近人情。
人群中有道目光格外炙熱。
直到宴會結束賓客散盡,白欣也沒再能靠近蘇衝一步。
白欣六神無主失魂落魄,她花了一年才造成的影響,不過一個晚上,就被蘇尋不著痕跡的瓦解了。
二樓某處,白瀲隱藏在陰影處,掌心被她掐出道道白痕。
影後蘇尋竟然是蘇叔叔的女兒?!上輩子蘇尋至死未回過榮城,這輩子為什麼偏偏要挑在這個時候回來?難道是自己的蝴蝶翅膀改變了今世軌跡?
明明隻要過了今晚,畢沅和蘇淩的名聲就會跌到泥潭,灰色的種子一旦埋下,終有一日會結出陰霾的果實,她們遲早會被蘇衝厭棄。
蘇淩,我又怎麼會讓你有翻身的機會呢?這輩子,我要你跌落神壇。
抬頭仰望我吧,蘇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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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尋知道自家妹妹被人盯上了,畢沅的麻煩事也隻是那人順帶找出來的,沒想到對方手段頗多,自己教給蘇淩的那點東西完全不夠看的,要不是今天到得及時,這事兒就麻煩了。
本以為這茬兒算是過了,沒想到重頭戲還在後頭。
“啪!”
走廊寂靜,蘇衝怒火高漲,恨不得自己從沒生過這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