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黑水禁牢,長望海底的一片死域,無麵狂魔四處飄蕩,萬年不見日月光芒,自百年前魔皇親自下了禁製後,無一罪犯活著逃出,在六界之人眼中,隻要進了這裏就等於被宣判了死亡。

女羅提著一盞幽暗的燈籠,緩緩行走在堅硬的牢籠間,身後跟著幾隻漂浮的無麵狂魔,它們是黑水禁牢的守衛,隻要她有任何逾越的動作,便可瞬間奪取她的性命。

一間間石牢中,關著的都是罪犯,身上是重重枷鎖和強大封印,他們麵目猙獰,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很瘮人,可能看到的人都不會相信,或許他們曾經是六界的風雲人物,又或者是稱霸一方的妖獸,可一旦進了這裏,再無區別,永無再見天日的那一天。

女羅麵色微白,緊緊抓著手裏的燈籠,來到了間單獨的石牢前,裏麵蜷縮著一個紅色身影,如一朵凋落的罌栗花,不再有枝頭的風華,沾滿了泥汙。

這間石牢很冷,勿餒不過是修為不高的凡人,黑水禁牢是何等地方,他能熬過這幾天已經很不容易。

“你……還是來了……”勿餒吃力的睜開眼,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見他這副模樣,女羅目光淡漠,是的,她來了,但她不是來聽從他吩咐的,而是來看他下場的,她本來可以不管他死活不來的,可她更想看看他現在這副淒慘的模樣。

“女羅……我得出這黑水禁牢……”勿餒死盯著她,他必須得出去,否則他熬不過多久。

“嗬嗬,少主殿下,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她已經拋棄你了,你再也不是魔少主了,你以為我還會聽你差遣嗎?”

“你難道就不顧那男人的死活了嗎?”

“少主殿下,您捫心自問,我的男人他還活著嗎?”女羅一陣冷笑,當初,她最好的姐妹將她與魔宮侍衛暗生情愫私定終身的事情向公子雅告了密,依照魔宮條規,侍女是不得與他人私通的,公子雅準備處死他們,是冷勿餒救了他們,可是並沒有放過他們,冷勿餒以侍衛的命相要挾,要她聽從於他,在魔宮裏做他的眼睛,她答應了,可是,他卻騙了她!侍衛還是被公子雅處死了,而且是冷勿餒親自送去的,隻有她還傻傻地以為侍衛還活著,認真為冷勿餒辦事!

“嗬,那你連你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嗎?”勿餒邪笑。

“你什麼意思?”女羅臉色微變。

“那男人是必須得死的,我也早知道你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真相,光是這一個籌碼控製不了你,所以我早就在你體內下了蠱,你的命是與我相連的,隻要我死了,你也活不下去,而且會死的很慘,嗬嗬……”

“冷勿餒!你真卑鄙!”女羅咬牙切齒道,她果然還是小瞧了他!她以為,他不過是鳳族一富家公子,飽囊飯袋,見識淺短,論到底是一介凡人,持寵甚嬌慣了,卻沒想到心思竟如此歹毒,如今的鳳族男子都不再如過去那般整日隻知道倚窗愁嫁了嗎?

無歸殿,琴聲陣陣,婉轉纏綿。

精致的流亭中,夏末坐在一把長琴前,心不在焉地彈著滄海明月,目光時不時看向玉桌旁的人,眉目微愁。

他以為,隻要他能繼續留在魔宮留在無歸殿他就會心滿意足了,可是不是的,留在了無歸殿,他還想每天看到她,孤月殿穹影台和九煌神殿不是他能隨隨便便去的,自從他上次回了魔宮,他已經有五六日沒有看到她了,每一天,度日如年,不得安心,等待是苦的,他沒想到,她真的不會來見他。

今日,他病情加重,小年實在看不過去了,才冒死去穹影台求見浮幽。

她來了,他很高興,知道她上次碰了他做的雪糕,於是他每天都會親手做一盤,他不知道她為什麼不碰糕點,但她想她是喜歡他做的雪糕吧,不然她不會不像過去那樣重罰冒失端糕點到穹影台的婢女。

見浮幽神色毫無變化,夏末病色的臉上微愁,他緩緩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她:“是夏末彈的曲子不好,陛下不喜歡聽嗎?”

“為何要一直彈這首曲子?”

“有人告訴夏末陛下喜歡聽這首曲子,隻不過陛下從不叫夏末彈,難道陛下其實不喜歡這首曲子嗎?”夏末木然問道,他沒說謊,他到魔界的安排中就有這首滄海明月,為這首曲子,他練了很久,自以為熟記於心,毫無差錯,可不知為何,每每在她麵前彈奏,他總覺得哪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