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村的上方,一輪火紅的太陽緩緩從深厚的雲層裏挪移出來,灼人的溫度,仿佛要蕩滌世間一盡汙穢。
有村民抬頭歡呼。
旭日已經很久沒有在吳家村的天空上出現了。
林澤也抬頭觀望,這幾日太陽都掩藏在雲層裏,天空霧蒙蒙的,空氣裏悶熱得厲害。
“這——絕對是湊巧吧?少爺,陳婆難道還能控製天氣不成?”林木不信陳婆有這般能耐,不過是湊巧罷了。
但顯然村民深信不疑!
“陳婆真厲害啊!道行高深!不過才施了一點法子,太陽就出來了。”
“可不是!要是早點請陳婆過來,裏正哪裏會死?”
“我早跟吳友奎說過啦!他還不信,非去請官家老爺,不也沒用?”
“要我說啊,定是山裏的邪崇出來害人,被陳婆這麼一作法,咱們吳家村可算能安寧了。”
陳婆沒空去管周圍村民的議論,從旁邊拿起早就放在那裏的長袍,那是件全黑的衣裳,衣袍下擺被縫上了黃色的符文,陳婆又拿起擱置在一旁的一把長劍,往天空上這麼一拋,長劍在空中炫了個劍花,劍柄穩穩落在陳婆手裏。
這把假劍可真沉啊!
陳婆嘴角抽搐。
“天靈靈地靈靈!天地玄黃!正武乾坤!皆來聽命於我!笏恕道戈笏恕道戈!重重邪祟!來此破瘴!定正道疏蒙!開生路瀟瀟!急急如律令!斬——”
陳婆念完,舉劍往空中揮舞了幾番,頗有幾分揮斥方遒的架勢。
不知為何,林澤卻生生從這動作裏看出了指點千軍萬馬的雄厚架勢來。
大約是眼花了吧!
陳婆舞完劍,將其放在一旁,又將一大摞黃表紙往火盆裏一丟,紙錢一下子被燒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將陳婆的臉映照得通紅,火勢極猛,火星子在空中四濺,黑色的煙灰在空氣裏翻滾叫囂,好似有東西要從裏麵使勁掙紮出來!
仿佛真的聽見什麼東西在耳邊尖叫!
眾人被陳婆的這一手震住了,半會兒反應不過來。
這是種玄妙的境界。
就連處處挑剔的林木都震驚到忘了說話。
一場法事做完後,陳婆累得坐在院子裏的搖椅上,還微微喘著氣。
林木看完這一場,都覺得自己對陳婆要改觀了。
這法事做得也忒累人了吧!
待眾人走後,吳家暫時清淨了下來。
林木湊到陳婆跟前:“婆婆,您這一手耍得不錯啊,要是小子以前在盛京裏遇到的那些個臭道士也能有這麼一手,小子也不敢隨隨便便質疑您啊!”
“怎麼?感興趣?”陳婆端起石凳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林木腆著臉道:“小子不是好奇麼,婆婆使的最後一手,到底是什麼戲法?”
陳婆高深莫測道:“你湊過來,”說著,勾了勾手指。
林木聽話地湊了上去。
陳婆咧著一張缺了牙的嘴:“想知道啊?婆婆就不告訴你!”
林木旋即明白是陳婆耍了自己,氣道:“婆婆也不過是些糊弄人的東西,戲法誰學不會?隻是現在還沒想出來罷了。”
“婆婆安身立命的東西,幹嘛要告訴你?”林澤走過來說道。
陳婆點點頭:“是這個理兒!”
林澤一過來,林木也不敢多呆,畢竟剛剛懟了陳婆,順著牆角灰溜溜地走了。
“婆婆,小子想問問您——”林澤說話吞吞吐吐的,實在不像他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