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微微傾身,她看見小七手裏的長思笛,笑問:“小七也會吹笛子?”
“嗯,會一些。”小七平日裏不與雲兮嬉鬧時,儼然一副鄰家少年的溫順模樣,往那兒一站,就是一個翩翩少年。
有時雲兮會想,不知道這樣的小七日後會變成什麼模樣。
有那麼一瞬間,她突然對這裏的一切都心生眷戀。她期待的未來日漸豐滿起來,這也意味著牽掛越來越多。
“你長瑄哥哥也會吹笛子,不知道你們倆誰吹得比較好?”葉婉略帶調囧地朝長瑄看去。
此時長瑄已然鬆開手,他的身子明顯比先前後退了兩步。聽見葉婉如此說,他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並未答話。
倒是小七,聲音有些幽怨地說道:“長瑄哥哥都不吹給小七聽。”
雲兮笑著摸了摸小七的頭,他撇著嘴巴深深地看了一眼長瑄。誰知長瑄竟然偏過頭去,小七的腦袋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立馬耷拉下來。
她記起那日小七央求長瑄用月笛吹一曲給他聽,結果一連幾天小七都在時不時地提起這件事。
但結果不是被長瑄拒絕就是直接忽視,讓他獨自鬱悶了好久。
也是因為如此,雲兮才從映雪那裏得知,長瑄很少在外人麵前吹奏月笛。就連映雪和從玉也隻是偶然間碰到過一兩次,但他都是遇見人便停下不吹。
可,那次她隻是隨意地說了句,讓他吹一曲,他也沒做任何推辭便答應了,這又是為何?
不過,哪怕雲兮想破腦袋也不會明白長瑄那晚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思答應了雲兮。因為到現在為止,他自己都不清楚,又如何能回答她的疑惑。
葉婉拂了拂有些淩亂的衣袖,一麵帶著久遠的思緒,笑著說:“是啊,長瑄的笛聲,不是一般人可以聽的。”
她說著,眼神意味深長地掃過長瑄。
那家夥正不解風情地看著別處,雲兮心裏忍不住罵道,真是榆木腦袋。換做旁人,早看出葉婉對他的心思,偏偏那家夥也不知是故意裝傻還是有其他意思。
雖說是對葉婉照顧有加,但舉止間的疏離,明眼人還是能感覺到的。
雖然雲兮心裏著實不喜歡葉婉接近長瑄,但這幾日她每夜都自省,想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樁樁件件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她始終覺得自己不該對這裏的人動情,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萬一哪天莫名其妙消失了,這撩完人就跑實在不好。
她甚至心裏暗自慶幸自己對長瑄的心思還不至於深到無法自控的地步,所以她想著要抽身也不是件難事。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漸漸適應這個抽離的過程,相信日子一久,也就習慣了。
但是長瑄不知道她的顧忌,對於雲兮莫名的疏離,心裏很不是滋味。
“小姐,晉王爺來了。”憐兒突然走過來,臉上還帶著紅暈。
雲兮了然一笑,但是不免好奇,問道:“他來做什麼?”
憐兒搖頭,“王爺現在在正廳,好像在和夫人商量什麼事,這會兒正叫您過去。”
“找我?”雲兮納悶了,找她幹嘛?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說。不知道為什麼,雲兮覺著見元放總比見元塵更叫她容易接受。
“那你們聊,我先過去一趟。”雲兮微微欠身,然後便和小七說了兩句,隨著憐兒去了正廳。
還未到正廳,雲兮就聽見元放的聲音,清脆有力。
他說:“雲兮妹妹乖巧可愛,不會惹什麼麻煩。本王也會好生照看她的。”他這一句裝模作樣的誇獎,差點沒讓雲兮吐出來。
見了他兩次,雲兮就對遠方的印象頗為深刻,論表裏不一的、會裝腔作勢的、無賴至極的當屬這位晉王爺。
雲兮正了正衣裳,規規矩矩地邁著蓮步走了進去,“娘。”
這幾日學了不少大家小姐的規矩禮節,都是梅湘雲的爹,也就是雲兮素未蒙麵的外公,突然派了個教習姑姑過來。說是雲兮也不小了,該學學規矩,日後到了婆家才能與公公婆婆和諧相處。
雲兮哪裏知道她這個外公存了什麼心思,隻覺得當個千金小姐真是不容易。
在小七學武的這幾天,雲兮都在一邊跟著教習姑姑學禮儀,因為動作不標準和好動的習慣,鬧出了不少笑話。
好在一連七天下來,雲兮的禮節課終於小有成效,那教習姑姑也回去了,臨行前還與梅湘雲在房裏聊了許久,神神秘秘的,也不知是什麼事。但以雲兮的直覺,這件事肯定和她有關係。
雲兮一直納悶,外公怎麼會突然派人過來教她禮節,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蹊蹺?不過梅湘雲自從教習姑姑走後也沒有多言,和往日並無不同,所以雲兮也沒有多問。
元放看著來人一襲綠衣雲裳,鬆綠色的額間飾精巧可愛,不加繁飾的發髻倒顯得清麗脫俗,別有韻味。嫩黃色的絲帶隨意地別在發後,簡單而不失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