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無塵,月色如銀,四方湖旁,望江樓立在北側,高樓之上,眼觀山河,耳聽輕風,手可摘星。
玄陌站在窗邊,身旁是楚淵。
“你有三個選擇”,玄陌這話雖是對楚淵道,目光卻是盯在湖麵。
“一是擾亂代國內政,由楚國出兵滅代,二是用代序的身份奪得王位,名正言順的奪取代國,而後向楚國臣服,不過三是什麼”,楚淵用他墨綠色的眼看著玄陌同樣墨綠色的眼眸。
玄陌並不解答楚淵的疑問,“這樣看起來,你的選擇似乎比楚雲多了一個,但是…”
楚淵不等玄陌說完便道,“燕國太子楚驚瀾還在楚國,也許楚雲會利用他,楚雲若挾持了楚驚瀾,那麼青鋒穀與定國公主餘下的勢力就不得不幫助楚雲,雖然青鋒穀素來避世不出,卻也不可能完全不顧穀主性命”。
“不是也許,是一定”,玄陌的目光緩緩從江麵移到楚淵身上,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被打斷而惱怒。
“那第三條路是什麼”,楚淵問道。
漢廣和蘭止也有些好奇,莫不是玄陌還有什麼高見不成。
“那是最簡單,最好走的路”。玄陌右手拿起酒樽,左手負於身後,緩緩側過身看向楚淵,“一條死路”。
楚淵挑眉道:“你認為我會失敗”。
玄陌不語,抬首遠望。
夜幕中星羅棋布,月色皎皎,窗外東風漸起,掠起衣袍,一黑一白,交織糾纏,似起了無聲無息的硝煙,天下如棋,隻在這方寸之局,似山窮水盡卻無舟舸,又似路轉峰回雲開霧散。
漢廣看了看二人,隻覺氣氛又有些沉寂,大概隻有這個時候才能體現他的存在吧,漢廣一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道,“所以,我們不能讓楚驚瀾落在楚雲手裏”。
蘭止也不甘示弱,斜了漢廣一眼,“不僅如此,還要讓楚驚瀾投向我們”。
玄陌看向窗外湖麵上與子非魚一起的女子,眼眸微動意味不明,唇角勾起一抹邪意。
與此同時,楚淵緩緩道,“燕傾城”。
二人對視,心中了然。
輕風微涼,桃花依舊,月色近人,隻是林中已不見佳人笑麵。
傾城獨自一人離開了桃林,向岸邊走去,之前以為子非魚溫潤有禮,這才不想拂了他的麵子,便答應與他一同遊湖,現在隻覺他太過輕浮了些,也不想再糾纏下去,便佯怒離開了。
傾城向金玉告辭之後,對須晴道,“夜深了,我們回去吧”。
淩風亦是快步跟上,臨走前卻不忘向金玉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金玉見傾城幾人向北去了,又看見跟著後麵有一段距離的子非魚,麵上滿是失落與不可思議。心中知曉大概是有些不愉快,能讓子非魚這副模樣,看來這燕傾城也不好對付。
金玉不愧是子非魚好友,唰的一聲展開折扇,輕輕搖晃,故作風流,揶揄道,“其實你也該慶幸,她的性子沒有隨了夏槿,不然我隻能明年再來這看你了”。
子非魚不語,隻得無奈地搖了搖頭,目光追隨傾城的背影而去。美人漸行漸遠,步履從容,無一絲猶豫。
傾城說著是要回去,卻並沒有直接穿過桃林向西去神醫小莊,卻是從另一側去了越城主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