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的靈魂和生活都在手機裏,劉頓摔手機也隻是劉備摔阿鬥,做做樣子而已,舍不得。
唐伯爵吃完最後一隻皮皮蝦,“晚飯是我做的,接下來是洗碗和倒垃圾——”
“我選擇洗碗。”劉頓立刻說道,“既然生活在同一屋簷下,我願意分擔共同的家務。”
劉頓選擇洗碗,不是因為她喜歡洗碗,而是廚房有個大容量的洗碗機,用廚房用紙把餐盤鍋具裏的食物殘渣擦進垃圾桶裏,然後放進洗碗機即可,洗刷烘幹消毒都由洗碗機完成。
唐伯爵:“我的意思是,既然晚飯是我做的,那麼洗碗和倒垃圾就歸你了。垃圾不能過夜,否則會有蟑螂,蟑螂的繁殖很快的,當你發現家裏有一隻蟑螂時,意味著至少有三千隻蟑螂生活在你周圍。”
劉頓:“……”
就當飯後消食了。
洗碗機開始運作,劉頓要出門扔垃圾,此時天快黑了,離她最近的垃圾箱隻相隔兩座臨海別墅,且黑乎乎的沒有亮燈,好像無人居住或者主人沒回家,偶爾有小區夜跑的鄰居經過此地。
對於劉頓而言,“素顏不出門,出門不素顏”。和“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是一個道理。
盡管“人跡罕至”,劉頓還是戴上帽子和口罩,正要出門,唐伯爵拿著兩張紙過來,“這裏有一份室友補充協議,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麻煩你簽一下字。”
還有完沒完?
算了,看在晚飯的份上。劉頓取下口罩看協議,這是一份類似國家司法解釋對現行法律法條的補充。內容比以前簽的合租協議更詳實,比如如果帶朋友回家聚會,不能超過晚上十一點。
用過的廚房必須及時清理,垃圾不過夜。
帶朋友(ps:無論同性或者異性)回家發生肉/體關係,地點範圍僅限於各自的樓層,不得在一樓公用空間(包括室外露台)發生親密關係(包括但不限於親吻、撫摸、捆綁……)
好吧,這些都可以接受。雙方都遵守這個補充約定,是互相尊重,互不打擾,互不幹涉的表現,但是——
劉頓指著最後一條,“不得在露台喂海鷗是怎麼回事?”
唐伯爵說道:“海鷗記性很好的,如果你喂了一次,它會帶著全家老小來找你投喂,到時候露台全是鳥糞,很難清洗。當然,如果你願意承包清洗露台的任務,可以隨便喂。”
“不用了,我簽。”劉頓趕緊簽字,擰著垃圾袋就跑。懶惰是人類社會進化的動力,劉頓一直在進化過程中。
扔了垃圾,天也黑了,有夜跑者路過,劉頓摸了摸肚子,吃飽飯的副作用是心中的罪惡感,她沒有回家,沿著海岸線慢跑,燃燒卡路裏。
島城的西海岸建築就像外國人來華工作證一樣,分abc三種,等級分明,界限嚴格。
沿海別墅區人口密度最低,占地麵積最大,這裏住著政商界的強者,他們享受著無敵海景。海岸線退後一步,以國光博物館、國光廣場為中心、七座孿生兄弟般的國光大廈猶如北鬥七星般的排列開來,這裏是西海岸的中央商務區,傳說這是島城首富盧國光請了輕易不出山的風水先生畫的圖,七座大廈招財進寶,風水極好,是島城最貴的寫字樓,人贈外號七星樓。
首富盧國光為此也有個外號——七星樓主。
劉頓彩妝工作室新地址就在七星樓的a座。和入住七星樓各種巨型跨國企業相比,她的公司猶如一隻小蝦米。
七星簇擁的國光博物館,就是盧氏家族產業的定海神針。
從“七星樓”中央商務區輻射開來,是一棟棟高層公寓樓,彙集都市的中產階級,這裏有最昂貴的雙語幼稚園和私立國際學校。
被中央商務區和高級公寓擠到邊邊角角的,是一棟棟如韭菜般密集的拆遷回遷戶住房,占地麵積最小,人口密度最高。
樓和樓之間建孩子玩的幾個滑梯,栽幾顆半死不活的樹,立單杠、雙杠、太空漫步機、扭腰機等戶外運動機械,再用水泥鋪一個小廣場供退休大爺大媽們跳舞,構成了社會的平民階層。
西海區的垃圾中轉站、供暖公司、高壓變電站、公交停車場等有汙染、噪音、異味的城市基礎設施當然就在平民階層居住區見縫插針的安放著。中產階級以上的人享受著都市生活的便利,這種基礎設施是不會出現在他們眼前的。
當普通公立學校的孩子在教室裏“為革/命保護視力,眼保健操現在開始”的音樂聲裏打瞌睡補眠,或者一陣瞎揉亂搓時,國際學校的孩子已經按照各自興趣去了馬場或者帶著昂貴的裝備揚帆大海了。
金錢區分的世界裏,每個階層都在各自範圍裏生存,生活,如無意外,他們畢生都無交集。就像夜跑者的路線基本是海岸線和中央商務區,誰會想不開跑到平民階層的垃圾中轉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