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權貴,很難被外力擊破,就像曹雪芹寫的那樣,大族人家,若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須先從家裏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塗地。
胡局臨死前的實名舉報視頻,將胡家一舉擊潰。罩在頭上幾十年的保護傘就這樣轟然倒塌,兔死狐悲,盧國光對“不聽話”的兒子采用了雷霆手段,先發製人控製住他。
父親一定要把兒子拖到渾水裏,徐繼祖不是坐以待斃之人,他冷靜下來,開始攻心盧娜,“看到沒有,這就是你一直尊敬、依賴的父親。他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為了利益可以泯滅一切親情。我母親死於煤氣中毒,你的母親死於雪崩,其實都是他在背後操縱。我已經被他拖下水,渾水不淌也得淌,但是你還有選擇,你繼承的是你母親的財產,和他無關。國光博物館那些價值連城的藏品幾乎都是你的,隻要你回去,你依然是千金大小姐,何必和他走偷渡這條路。”
“盧娜,如果你選擇相信他,你隨時都可以離開。”盧國光讓開道路,指著通往井蓋的鐵梯:
“我這一生,的確為了利益做過很多壞事。但是,我從未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沒錯,你不是我的血脈,但是我親眼看見你出生,親手剪斷你的臍帶,從那一刻開始,你就是我的女兒,我永遠的小公主。”
徐繼祖嗬嗬冷笑:“盧娜,你不要上當,盧國光對親兒子我尚且如此絕情,他對你又能好到那裏去?巴黎的豪宅,畫廊,還有鄉下的土地都在你名下,他誆騙你偷渡回國,不過是想借你名下的產業,以圖東山再起罷了,父女之愛,嗬嗬,不存在的。”
盧娜看看父親,又看看徐繼祖,一時左右為難,情緒崩潰,抱頭大叫道:“你們不要吵了,我隻問你們一句,我的未婚夫陳世雄呢?”
徐繼祖冷哼一聲,“八成被你父親推出去當替罪羊了。”他對盧國光再無半點父子之情的留戀,開口就是“你父親”。
盧國光說道:“陳世雄去安排船隻了,我們先坐船去韓國,然後再去巴黎,此時此刻,他應該在船上等你。”
盧娜說道:“好,我跟你走,我去船上問他,他應該不會騙我。”
徐繼祖哈哈大笑,對盧國光說道:“聽到沒有?比起你,你女兒更相信她的未婚夫,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盧國光成了通緝犯,走正常海陸空是不可能的,好在綠島靠海,盧國光是個無論到哪裏都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的人,他早已摸清楚一條日韓偷渡走私航海線,通過日韓中轉,回到巴黎老巢,他以在國內遭受政治迫害的理由申請政治難民身份,一定能重歸法國籍。
逃到國外的貪官和經濟罪犯基本都是以這個理由拿到身份,逍遙法外。
留得青山在,他一定能東山再起。
但東山再起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僅僅用盧娜母親在巴黎剩餘的遺產是不夠的。
目前他國內國外的賬戶已經被凍結……唯一可以掘金的地方,就是德國在綠島的藏寶。
根據劉頓爺爺的家書,還有唐伯爵去檔案館查閱的《澳膠發展備忘錄》裏的線索,盧國光稍有閑暇,就帶著裝備到一百年前的下水道管網裏溜達探路,用金屬探測儀尋寶。
真正到了地下,盧國光發現下水道尋寶的難度不亞於挖掘古墓。因為現代光纜、電纜以及地鐵線、海底隧道等等都需要從地下打通,這些現代的管網和隧道將一百年前長達八十公裏的龐大下水道係統切割、阻斷,有一些甚至已經永久填埋了,沿用至今的管道不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