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建國無語:“你都沒喝過牛奶,就知道自己不喜歡?”
“沒喝過?”宋招娣詫異,“我去買奶粉的時候,申城的供銷員跟我說,牛奶比奶粉便宜,建議我訂牛奶。你們在申城有三四年,大娃從沒喝過?”
鍾建國:“沒有。”頓了頓,“他媽可能不知道去哪兒訂牛奶。”
“甬城或者杭城市能買到奶粉嗎?”宋招娣問。
鍾建國:“趕明兒我出去看看。”
“不著急。”宋招娣知道他忙,“我給他們買的大白兔奶糖是煉乳,煉乳是鮮牛奶濃縮而成。那些糖夠他們吃上一個月。”
鍾建國意有所指道:“你連這個都知道?”
“我知道的多著呢。”宋招娣笑道,“你去洗衣服,洗好衣服咱們聊聊。”
翁洲島這邊太潮,鍾建國聞到床單和被單上有黴味,就把床單和被單全拆了。加上一家五口的衣服,三娃換下的尿布,鍾建國一直忙到十點多。
鍾建國上樓時以為宋招娣已經睡了,誰知到樓上,宋招娣還在等他:“趕了兩天路,你都不累嗎?”
“累。”宋招娣怎麼可能不累,渾身酸痛,下午洗頭發的時候,一度想把原主烏黑油亮的及腰長發給剪掉。蓋因洗的時候太麻煩,累得脖子疼,“可是沒跟你說清楚,累也睡不著。”
鍾建國搬個板凳坐在宋招娣對麵,兩人之間隔有一米半,不像是新婚夫妻聊天,倒像是敵對雙方談判。
宋招娣撩起眼皮看了他一下,扯了扯嘴角:“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自,自我介紹?”鍾建國不明白,這又是什麼路數,“我的事你知道,我繼母都跟你說了。”
宋招娣:“我的情況你不了解。”
“我是不知道。”鍾建國別有深意地說。
宋招娣笑笑:“我還以為你毫無所覺呢。看來我沒看錯你。”頓了頓,“我叫宋招娣,生於四五年,家在小宋村,上數三代皆是貧農,根正苗紅。”
鍾建國抬抬手:“這些我都知道。我入伍的那一年街道查我的社會關係,我繼母的親戚被街道的人查個底朝天。你母親是我繼母的親表妹,他們那時候就已經查到你家很紅。”
“既然我家的情況你都知道,那就直接說我自己。”宋招娣道,“六三年從紅崖鎮上的高中畢業,考上濱海師範大學——”
“等一下!”鍾建國連忙打斷,滿臉震驚,“濱海師範大學?和濱海海洋大學不相上下的濱海師範大學?就憑你?!”
宋招娣微微頷首:“我是我們縣的狀元,以縣高考狀元的身份進的濱海師範大學。先別急,聽我說完,去年學校停課,一直到現在都沒開課,我大學沒畢業,檔案上學曆那一欄才寫高中。確切的說我是大學肄業。”
“那你為什麼跟我說你高中畢業?”鍾建國眉頭緊鎖,“你直接說你大學沒畢業,我,我也不會——我想到了,你一直說你有高中文憑?我當時還奇怪,高中畢業就說高中畢業,為什麼非說高中文憑,合著你那時候就開始算計我?難怪我總覺得你處處透著古怪。”
宋招娣白他一眼:“想多了。你一個死了媳婦,還帶著三個孩子的男人,哪點值得我算計?”
鍾建國噎了一下:“那你為什麼還嫁給我?又為什麼跟我來這裏,對我的三個孩子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