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夜色,浮光麗影,環繞四周。月光如水般柔潤細碎,揮灑地上,揮灑在院落,還有幾滴散在屋內。
過了好一會,兩人同時抬頭,四目相對,一個溫潤如玉,一個清冽如泉。
兩個人此時都狼狽不堪,發絲難受的貼在臉頰上,衣衫淩亂,緊緊的裹在身上。
兩人心中各自一歎,多久沒如此狼狽了!
目光相聚,像是交融在了一起,透過雙眸,墜入心底,同時開口問道:
“你為什麼在這?”
“你為什麼在這?”
同時蹙眉,頓了頓,沉聲又道:
“你先說!”
“你先說!”
“……”
月傾寒無奈的歎了口氣,轉開眼,妥協道:“行,我先說!”
記得第一次見這個人的時候,那時她靜靜的倚在湖邊的一棵樹上,看著湖中一葉扁舟徐徐前行。湖水清澈,映襯著暖陽波光粼粼,水汽氤氳,旖旎彌漫。
小舟上站著一個清秀俊美的玄衣少年,在氤氳薄霧的包裹下還有些虛幻飄渺。在他旁邊一位身材婀娜的妙齡少女伏在他的肩上,看不清表情。但是這姿勢極盡曖昧,令人春心蕩漾。
在外人看來這無疑是一對親密無間的戀人,傾盡溫柔以待,攜手共赴白頭。
傾寒笑眯眯的看著,饒有興致的欣賞著美景佳人,甜蜜依偎,但她心裏卻冷笑著嘲諷,今日濃情他日不過化作利劍。
可誰知心中所讖不用他日相證,轉眼的溫柔成就了繾綣地獄。
隻見那俊朗的男子轉過臉,嘴角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讓塵世繁華都失了顏色。
傾寒心中暗讚這男子的好容貌,又見他伸手攬過身邊的女子,手指輕柔的撫摸著她白皙的脖頸。那女子背對著清寒,隻看到她身子忽然一軟,隨即便被他推進了河裏,濺起一片水花,流螢般飛舞,淩然美豔。
傾寒一驚,再未看到水中的人兒再沒有浮上來,隻見男子嘴角依舊是不變的溫和笑容,沒有一絲殺氣。若沒有剛才那一幕,這一抹無疑是這世間最暖人心田的笑容。
晨曦朝露間,初陽登臨,俯瞰眾生。翻雲覆雨間,執掌生死,淩然決絕。
好一個人物!
這一幕令傾寒微微一怔,隨即全身戒備起來。她眯起眼睛,陡然升起陣陣殺意。
男子像是感覺到什麼,看向她這裏,也是一怔,但很快警覺起來。
傾寒嘴角慢慢上揚,水月般的柔色蕩漾。
他的眼睛,竟然…這麼幽深,即便隔著湖麵,也可以讓人深陷其中,散射出如煙籠萬嶽的幽深無形。
她知道他也起了殺意,而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危險的人物活下來,遲早是威脅…
眼神在無形中碰撞,無聲的交流著:
“你最好閉嘴,否則……”
“不好意思,你做不到。”
隻是可惜,沒機會動他了...
一個黑衣人踏過湖麵,靜悄悄的落在他身邊說了些什麼,他點點頭,再抬眼時,隻見一棵柳樹青翠,柳枝纏綿交纏,卻不見那白色罌粟。
而上一次在天府居是第二次相見,是自己刻意安排的。她查清他的一切,這個在溫風中奪人性命的冷酷之人,這個大梁的七皇子——蕭弈!
她故意給他透露的南海人的動向,知道他會去了敬雲山追查,知道他會去找自己的弟弟,知道他看見自己,一定會注意到寄離出現的巧合,知道他會將注意轉移到南海,這樣可以借助他的雷霆手段達到自己目的,可是……
可是她還是輕敵了,這個男人豈是能輕易被別人所掌控的。氤氳的霧氣始終環繞著他,讓人迷離,永遠看不清真正的他。
蕭弈看她半天沒有說話不禁問道:“怎麼不說話?”
傾寒回過神來,眉毛一挑,“在這?”
傾寒掃一眼他,又看了看自己,衣衫緊貼肌膚,水中的身材玲瓏有致,極具魅惑。旖旎水汽蒸騰,曖昧的氣息贏蕩在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卻令人坐立不安。
蕭弈也掃了她一眼,連忙轉開頭,壓下心底泛起的悸動,眉毛一挑:“那你怎麼不出去?”
月傾寒亮出蕭弈招牌式的微笑,溫和的說道:“你怎麼不出去?”
蕭弈瞟了她一眼,本來也想笑笑,但是看到她無力的靠在木桶上,幹脆撇撇嘴,說道:“沒力氣!”